「為你讀詩」×郭京飛臘八特別節目
等一個似粥溫柔的人｜ 第1648期
Breakfast of the Birds， Gabriele Munter［德國］
傳統臘八節
（農曆臘月初八 | 2018年1月24日）
最暖不過冬日一碗消寒臘八粥
「過了臘八就是年」，年關將至，
你是否也在等一個似粥溫柔的人
願有人問你粥可溫，有人與你立黃昏
少年朝食（節選）
作者：木心［中國］
為你讀詩：郭京飛 ｜ 演員
清早陽光
照明高牆一角
喜鵲喀喀叫
天井花壇蔥蘢
丫鬟悄聲報用膳
紫檀圓桌四碟端陳
姑蘇醬鴨
平湖糟蛋
撕蒸筍
豆乾末子拌馬蘭頭
瑩白的暖暖香粳米粥
沒有比粥更溫柔的了
東坡、劍南皆嗜粥
念予畢生流離紅塵
就找不到一個似粥溫柔的人
選自《木心詩選》，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文學是可愛的，生活是好玩的，藝術是要有所犧牲的。
——木心
木心（1927－2013），本名孫璞。生於浙江桐鄉烏鎮東柵，畢業於上海美術專科學校。1982年定居紐約。中國當代文學家、畫家，在台灣和紐約華人圈被視為深解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英和傳奇人物。
願有人問你粥可溫，有人與你立黃昏
你沒有來，我還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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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生於烏鎮大戶人家，童年生活是平靜富足的，作家蔣方舟說，「少年木心，真像是西洋小說里寫的貴族少爺」，木心也在文章里寫，「我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 童年就是讀書、看畫，中西皆通。
青年木心俊俏如女子，卻有一身極硬的反骨。1947年，內戰如火如荼，在上海讀美專的木心，發傳單、號召人民反抗政權，結果被當時的上海市長親自下令開除，又被國民黨通緝，走避台灣，直到新中國成立才重回大陸。
文革中，木心因堅持心中審美，為詩人海涅鳴不平，被囚禁十八個月。這段沉痛的往事，木心在文章里未曾控訴，只留下淡淡的俳句：「我白天是奴隸，晚上是王子」，以及一句感慨：
「不知原諒什麼，誠覺世事皆可原諒。」
文革後不久，木心去了紐約，在皇后區傑克遜高地，為一群中國藝術家講述世界文學史，前後有五年光陰。陳丹青是聽課學生之一，記下厚厚的五本聽課筆記。
木心（右一），攝於1987年
據陳丹青回憶，木心在講課中，兩次提到與他相熟的街頭松鼠，還有寓所北牆密匝匝的爬牆虎：「它們沒有眼睛哎！爬過去，爬過去！」每與他說起，木心嘖嘖稱奇。忽一日，房主未經告知，全部拔去了，木心如臨大事，走來找他，狠狠瞪大眼睛：
「那是強暴啊！丹青，我當天就想搬走！」
《文學回憶錄》里記載，木心在最後一課里說：一個人到世界上來，來做什麼？
「愛最可愛的、最好聽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音樂，貝多芬、莫扎特、肖邦，等等。
食物呢，是蔬菜、豆類，最好吃，哪裡是熊掌燕窩呢。
愛呢，出生入死，幾十年轟轟烈烈的羅曼史，我過來了，可以向上帝交賬。
孟子言「雖千萬人吾往矣」，但對木心來說，則是：雖千萬人我愛矣。（木心）
文／湯媛
註：文章參考書籍：《文學回憶錄》；木心逝世兩周年紀念專號：《溫故特輯》/ 劉瑞琳主編，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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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見我的人，我也想見他。我的書的讀者，我想讀他的書。
——木心遺稿
- 詩歌音樂 -
音樂剪輯自德國鋼琴家Bernward Koch的作品Wonderful Glider，出自專輯Piano Dreamers；歌曲剪輯自劉胡軼的《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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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的人
郭京飛
話劇、影視演員。代表作《暗黑者》《龍門鏢局》《21克拉》，曾獲得白玉蘭獎、金獅獎等多項戲劇表演藝術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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