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談談》(3)
護士幫我整理好病床後,已經到了下午5點左右。病房從裡面不能上鎖,只能由每天晚上的值班護士從外面上鎖,病房裡的廁所沒有門,屋頂上安裝著監視器,除此之外還有兩張病床,一扇窗戶。
「這間房裡還有人和我一起住嗎?」我問護士。
「嗯。」
「他什麼病?」我希望他不會有什麼暴力傾向方面的問題。
「床頭有病歷卡,自己看吧。」
「謝謝。」
護士走出門後,我開始看另一張床頭上的病歷卡:
姓名 李曉平 性別 男 年齡 25歲
現病史
腦器質性精神障礙間歇型(腦外傷後綜合征)
我心裡想,這都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病歷卡後面掖著病歷冊,我從病歷卡後面抽出冊子,想仔細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病。除了第一頁寫著和病歷卡一樣的東西之外,都是空白。看完後我又掖了回去。
這時李曉平從門外進來。
「你好,我叫李曉平,我住......這張床。」他說著指了指他的床,「你是新來的吧?」
「嗯。」我還是對精神病有那麼一點點說不出的滋味。
「好極了,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我一個人住這裡實在是太孤獨了!」
我沒搭理他,坐在我的床上低著頭看他。
走廊里響起了鋼琴聲,是從喇叭里放出來的,我仔細聽了一下是《秋日的私語》,林婉婷總是在學校琴房裡彈這首曲子。
李曉平一臉高興看著我:「已經到6點了,又該吃飯了,以後聽到這首曲子,就是醫院在告訴我們6點到餐廳集合吃飯,跟我走吧。」
我跟在他後面,默默地責備黑心的醫院對待精神病人的態度,連生活方式都不告訴新來的病人,怎麼叫人生活,多虧我有一個李曉平,要不然我得餓死在這裡。
我和李曉平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在餐桌前一個挨一個整整齊齊的坐好,似乎我倆來晚了。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倆,安靜的好像要殺死我一樣。
「新來的那個,你快一點!要不然你別吃飯了!別亂坐!做到肖恩旁邊!快點!」值班護士凶的要死。我感覺好像進了監獄一樣。
我小聲問李曉平:「誰是肖恩?」
「猜也能猜出來吧,最末尾後面都是空著的,他肯定是肖恩了。」
我默默地坐在肖恩旁邊,李曉平坐在我旁邊。
「晚餐時間到了,讓我們一起來禱告!」護士隨後站起來說完了《讚美詩》的那一大段禱告詞,我眯著眼睛看他,以前都在電影里看,第一次見真人秀。護士說完以後,挨著他的病人們一個接一個站起來說「求主憐憫」又坐下,我覺得好笑到死。到我的時候,為了不打破這麼好笑的氣氛,我也跟著說「求主憐憫」。我坐下以後,李曉平沒站起來說,也沒人管他,我小聲問他你為什麼不說,他告訴我他不想。精神病人確實思維獨特。
然後我們開始吃這狗都不吃的難吃要死的飯!我一口沒吃,就放在那兒。
所有人都吃的精光,一個一個把自己的餐具又到洗碗池那裡排隊洗好,放回餐具架上。我端著我完好無損的飯,準備倒在垃圾桶里,那個護士守在垃圾桶旁朝我大吼:「你要幹嘛!回去吃了!主賜給你的飯你都不吃,你以為你是誰。」我看著旁邊一個小孩在垃圾桶旁端著碗,邊吃邊哭,還有別的護士在監督。我受不了這護士的自以為是,我告訴他:
「首先,我認為信仰是自由的,你把你的信仰強加給我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的基督真存在,我希望他能先救救你,然後順便救下我。其次,這飯狗都不吃,我也不會吃。最後......」
我話還沒說完,他朝著我的臉就是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所有人都在看我,一大群護士,一大群精神病。我受不了這種狂妄自大的人,然後我站起來開始反擊,把他壓在我身下打。一群人上來把我拉開,我喘了口氣,看看我的手上都是血,他被我打得滿頭是血而且昏了過去。我被帶回了病房,我想我這是第一次打人,我坐在病床上激動的渾身發顫。
「我覺得你打的好。」李曉平跟我說。
我閉著眼睛不想搭理他。
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護士從外面一聲聲地把每個病房都鎖起來。
我一直到很晚都睡不著,我扭過頭去看李曉平,他居然沒睡在看我。
「你不睡覺看我幹嘛?」
「我發現你居然有暴力傾向,我怕你半夜殺死我。」
「我沒有好吧,我實在是......」
就這樣我和他聊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幾點睡著。
第二天早上5點30就打了鈴,每次聽到打鈴聲讓我想起了上學的日子。李曉平已經都收拾好了,催促我快一點。就這樣,我在他的帶領下,知道了每天早起後,要先把內務整理好,然後到院子里集合點名,去吃早餐。然後上午要做一上午的勞動,中午吃飯,休息,下午繼續勞動,晚上吃飯後,聽護士們講故事,然後滾去睡覺。
我想著等我出去了,我要想方設法折騰死這群人。後來一想,等我出去了,我再也不想見這群人。
第二天晚上我累得要死,早早睡著了。我凌晨的時候醒來了,從小我半夜都有醒來的這種怪病,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當跟別人起夜一樣好了。我剛睜開眼睛。
「靠!」我發現李曉平在我床頭旁瞪著大眼睛盯著我,「你有病啊,你大晚上不睡覺瞪我幹嘛,這都幾點了!」
「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你盯著我看幹嘛?你嚇死人啊!」
我沒理他,我覺得他會回床上睡覺,我轉過身去又繼續睡覺。
第三天,又是如此,我很惱怒,但我又轉過身去睡。
第四天,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又被嚇到了,你能想像到晚上你起床,睜開眼睛是一雙瞪大的眼睛在等你嗎?然後我非常衝動狠狠地跟他扭打在一起。
第五天上午,我被護士叫去了醫生辦公室,我猜是因為我打了李曉平這件事。醫生在常規的問候後,給了我一張測試卷,說要給我做測試。我很想告訴他我沒有精神病,但是小田告訴過我要演下去這齣戲,我不得不配合。我耐著性子做測試,而且在中途為了不讓醫生髮現我是正常人,特地改了好幾個答案。
「醫生,寫完了,給你。」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出去給你分析一下測試結果。」
等了半個多小時後,我等來了三個男護士,他們把我帶到另一座樓里,告訴我以後在那裡住。我覺得很好,這裡的病房是單人間。回過頭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把門鎖上了。那我怎麼出去啊!我朝著門外面叫了很長時間,沒人理我。我坐在病床上想,該不會認為我有攻擊性的精神病,把我孤立起來了吧。那我可怎麼出去啊。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把腦袋抵著門,看到了一個男醫生或者是護士。我叫到:
「嘿,醫生,我想你們搞錯了,我不應該在這裡,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他徑直地走,沒有回應我。
我不停地朝他說各種理由。
等到他經過我病房的時候,他從門的窗戶上給我扔了一團紙條。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走了。
我撿起地上的紙團,打開一看,我背上突然出了一陣冷汗:
你可曾聽說過這所精神病院有任何一個人順利出院嗎?另外,注意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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