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爭議的《西方哲學史》
（一）
正如大家所見到的，葫蘆娃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未更新，一方面我們表示抱歉，另一方面，這也反映了我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現實：生活並不一定會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進行下去，有些決定是善的，比如儘可能多的向大家推薦書籍，我們卻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堅持。年輕人一旦走向社會便被捲入壓力、焦慮和矛盾的漩渦中無法自拔，即便是在讀學生，都有可能無法承受而輕生，比如楊寶德。如果僅僅為了金錢、身份和地位而努力，也許還算輕鬆的。如果同時還想追求精神上的自由和愉悅，那麼糟糕了，這征途將無比痛苦，直至放棄其一。
我常開玩笑跟男友說，真想生在古代當一個貴族，他們生來就擁有金錢、身份和地位，每日讀書寫字、騎馬射箭、喝茶看戲，過著我最嚮往的生活。然而男友的回答很認真：我也想。兩個研究生心心念念的生活竟是這樣，我們是不是浪費了國家的教育資源？那麼清華北大高材生畢業後的第一目標是在北京買套房，而不是建設社會主義，是不是真的象徵著這個社會在墮落，這個國家沒有了希望？受教育的權利是法律賦予的，而立法權掌握在人民手中，換句話說這權利出於自己之手，所以畢業後選擇賣豬肉或是賣煎餅，只要不違法不失德都不該被指責。組建政府的目的正是為了保護公民的權利，讓每個人有權選擇按照個性自由的發展。
葫蘆娃的夥伴們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有的忙著申請出國讀博，有的興緻勃勃致力於金融改革或是廢寢忘食沉浸在項目中。有的人住在豪宅，吃穿用度全是一線品牌，有的人是北漂，房子車子票子還需要慢慢積累。對很多人而言，有些差距終其一生都無法消除，不論智力還是身體，財富或是成就，甚至幾代人的努力也僅是縮小了差距而已。
悲觀嗎？仇視社會和富人，把責任推給家庭和政府，嫉妒和詆毀處境優於自己的朋友？或是打滿雞血，暗自立志：王侯將相寧為種乎？
人，只活一次，不經排練直接上演，不論過程如何，落幕時的黑暗都是一樣的。在這過程中，積極上進也罷，隨遇而安也罷，重要的是能夠與自己和解，不要為主流價值觀所桎梏，因為主流並不等於正確。順利與自己和解需要智慧與性格協作，讀哲學將賦予我們這種能力。
（二）
說了這麼多，為的是向大家推薦羅素的《西方哲學史》，我第一次接觸羅素是在新概念四的課堂上，他寫的How To Grow Old是必背篇目，行文流暢、言辭優美並富含哲理，使人朗讀或是背誦都覺得非常享受。關於西方哲學史的著作有很多，比較有名的外國作者比如羅素、梯利、文德爾班、斯通普夫和希爾貝克等。他們的作品各有千秋，適合不同的人群閱讀。
羅素的這一本爭議很大，有人說膚淺，有人說偏頗，有人說根本不是哲學史。哲學系的學生恐怕一定不會推薦它，但我認為它容易理解，趣味性強，羅素並非把哲學家置於真空之中，他認為哲學乃是社會生活與政治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它並不是卓越的個人所做出的獨立的思考，而是曾經有各種盛行過的各種社會性格的產物與成因。所以他會比別人多寫一點歷史，結合時代背景與當時的社會思潮，介紹哲學家的處境，甚至講一些他們的軼事。羅素很幽默，在評論的時候善用比喻和諷刺，常能使我開懷一笑，他的幽默總讓我聯想起寫《圍城》的錢鍾書。由於他本身就是哲學家，寫哲學史難免會摻雜進去個人色彩，於客觀性有失，但我認為瑕不掩瑜，單純出於興趣而閱讀是十分合適的。如果你此生只打算讀一本哲學史，那麼它可能不適合你，但如果你選擇它作為你讀的第一本哲學史，我相信你會對哲學產生濃厚興趣，進而讀第二本、第三本，這就是羅素的魅力。
（三）
本書分為上下冊，總共三卷：古代哲學、天主教哲學和近代哲學。
古代哲學從希臘文明的興起開講，希臘的哲學與科學是一併興起的，第一位哲學家是泰勒斯，他曾預言過一次日食，他是最早的哲學學派——米利都學派的創始人，是希臘七賢之一，是科學和哲學之祖。這部分我僅想提到三個人物。
第一，荷馬。希臘文明的第一個有名的產兒是荷馬。羅素認為荷馬的詩歌代表了一種已經開化了的貴族階級的觀點。他不是作者，而是一個刪定者，把許多迷信看成是下等人的東西而忽略過去。人民群眾的宗教中那些更黑暗和更野蠻的成分，在希臘智慧的盛期被暫時壓抑了。
第二，酒神巴庫斯。 對巴庫斯的崇拜極大地影響了許多哲學家，甚至對於基督教神學的形成也起過一部分作用。文明人與野蠻人的差別主要在於審慎。而巴庫斯的崇拜者就是對於審慎的反動。巴庫斯的原始崇拜形式是野蠻的，它之影響了哲學家們並不是以這種形式，而是以奧爾弗斯為名的精神化了的形式，那是禁欲主義的，而且以精神的沉醉代替肉體的沉醉。奧爾弗斯對巴庫斯教進行了改革， 酒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象徵，他們追求與神合二為一的那種沉醉，認為那樣能獲得神秘知識。這種神秘的成分隨著畢達哥拉斯一起進入希臘哲學，畢達哥拉斯就是奧爾弗斯教的一個改革者。奧爾弗斯的成分隨著畢達哥拉斯進入到柏拉圖的哲學，進而進入到後來大部分帶有宗教性的哲學裡。
第三，亞里士多德。亞里士多德的成就極其重要，這不容置喙。然而正因為他擁有絕對的權威，使得在他死後的兩千年里西方世界未能出現大致能與其匹敵的優秀哲學家，在科學和哲學的發展上來講，亞里士多德是一個巨大的阻礙。具有權威的偉大人物一旦犯錯，其後果絕不亞於生化武器之於人類的危害，這樣的人物還有牛頓等等。所以羅素叮囑我們「作觀察時要有萬分耐心，作假說時要有大無畏精神」，胡適也告誡我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天主教哲學，是指由奧古斯丁到文藝復興時期為止支配著歐洲思想的哲學。在這部分，作者著重講述了教會史和政治史，也許有人覺得這些與哲學思想發展沒多大關係，但是這一時期發生的一切重要事件都離不開教皇與皇帝之間的鬥爭。教會是建立在一種教義上的社會組織，當時的大多數人包括皇帝在內都深信天主教的真理，信徒們帶著原罪出生，為了得到救贖而處處依賴教會（根據宗教改革之前的教義，信徒是無法直接與上帝溝通的），教會因為擁有權威獲得了巨大的權力和財富。然而最終教會徹底失敗了，根本原因是教皇失去了其應有的道德威望，這與「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是一樣的。在這裡不得不提一句，當一個國家的民眾普遍具有宗教信仰時，統治者的處境會艱難一些。因為民眾對於國家和教會的雙重信仰一旦發生衝突，誰也無法預料鹿死誰手。
近代哲學要從近代文化講起，從文藝復興開始，這一時期有兩點最重要，即教會威信的衰落和科學威信的上升。在中古時期，對精神生活做出貢獻的大多數都是僧侶，世俗人從事寫作的非常少。而在近代，文化不再是僧侶文化而是世俗文化了。人們從教會的威信中解放出來，個人主義得到發展，甚至發展到無政府狀態，在混亂無主的環境下產生了馬基雅弗利的學說。由於擺脫了精神枷鎖，西方的藝術、文學和科學相繼繁榮，在此之後哲學才迎來重要發展，羅素稱笛卡爾為近代哲學的始祖，他認為近代哲學大部分地保留下了個人主義和主觀的傾向。這一時期重要的哲學家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一些人，大概有二十幾個，他們的觀點我不一一贅述了。
通過羅素的描述，我們可以發現哲學家們也是普通人，不僅有七情六慾，在道德上也有人高尚，有人敗壞。有的行為無法與其宣揚的理論相一致，有的理論本身就是前後矛盾。或是為了取悅某個權貴而違心著書，或是為了得到既定的結論而歪曲事實。所以，我們該如何評價一個哲學家，一個理論，甚至一種制度？我相信讀完本書之後，你會形成一個屬於自己的評判標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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