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小姐》，細膩的瑣碎是你我的真實青春
《伯德小姐》，
獲得第75屆金球獎最佳音樂/喜劇片獎項。
近來被討論的次數很多，
尤其是影片核心——母女關係的探討。
相信多數女性：女兒們和母親們，
都會對此有深刻感觸。
前者彷彿重溫了自己心靈上真正成年前的經歷，
後者會感受到孩子從小可愛突然變成定時炸彈的巨大反差。
我們都能感受到另外一個角色的不易，
面對變化，迷茫無助。
如果能早一點懂事早一點理解，
豈不是就可以少一些傷害？
但這不就是真實生活中的正宗！親密關係嘛。
一切都基於愛，
會表達的，以及不會表達的。
先簡單介紹下幾位主創，
首先，西爾莎·羅南，飾演Lady Bird本鳥，
1994年出生在美國紐約，父母是愛爾蘭人，
成名作、代表作之一，《可愛的骨頭》。
十幾歲出頭的西爾莎
長大後也是佳作不斷，
《布達佩斯大飯店》、《布魯克林》，
《至愛梵高·星空之謎》等。
飾演Lady Bird媽媽的勞里·梅特卡夫，
被國內觀眾熟知的角色是，
謝耳朵的媽媽。
圖為《生活大爆炸》第十一季劇照
飾演Lady Brid第二任男朋友的蒂莫西·柴勒梅德，
粉絲對其愛稱「甜茶」，
來自於他名字的發音。
由於主演了另一部呼聲很高的電影，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頻繁地躋身公眾視線。
故事發生在2003年，
加州中部，薩克拉門托。
薩克拉門托是個什麼地方？
看看一位豆瓣網友的介紹。
關於故事背景城市的講解，全面，到位。
非常重要，
因為地點決定了整體的基調。
影片開始時，
媽媽和Lady Bird（以下用「鳥小姐」）駕車行駛在馬路上，
二人在聽《憤怒的葡萄》有聲小說。
母女雙雙流淚感動，內心柔軟細膩。
但是聊到上大學的問題，
一言不合就跳車。
媽媽犀利的語言風格，冷靜的嘲諷態度，
成為促成女兒跳車的決定性因素。
摔骨折後的鳥小姐，
在護具繃帶上面寫著，
「Fuck you Mom.」
可以轉手機屏幕or轉動脖子觀看。
鳥媽當然看得見，周圍人都能看見。
但這獨特的護具，
並沒有被強制擦掉摳掉甚至換掉。
這是鳥媽的包容。
也許她有過同樣的青春叛逆，
她知道如何對待最好。
又或者，她沒有那麼多時間。
鳥媽媽是護士，在精神病醫院上著兩個班。
鳥爸瀕臨失業，還一直在和抑鬱症抗爭。
哥哥（領養）畢業於伯克利，
卻和哥特風女朋友在超市打工。
二人的look都像典型的美國無腦青年。
她們一家四口的房子，坐落在軌道旁邊，
家中只有一個洗手間。
忙得沒時間換衣服，和鳥爸在唯一的洗手間內愉快聊天，
內容是「調侃兒子和女朋友在客廳沙發上做愛」。
鳥媽幾乎憑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家，
並且隱瞞了鳥爸的狀況，
她在為女兒建立高大全能的父親形象。
但鳥小姐卻發自內心的嫌棄這裡，
無論是家裡的房子，還是薩克拉門托。
注意，她只是嫌棄房子，並沒有嫌棄家人。
因為她知道，家人愛她。
這是個儘管古怪叛逆有想法，卻沒有被慣壞的女孩。
每天早晨鳥爸送她上學，
她會提前一個街口下車。
每天放學回家路上，
她會駐足於整條街最好的房子面前，
羨慕嫉妒恨+憧憬幻想。
鳥小姐和朋友朱莉，
一起羨慕注視著美麗的房子，
也一起羨慕注視著學校的酷女孩團體。
珍娜，酷且受歡迎。
第一印象漂亮無腦，傲嬌Bitch。
美國青春類影視劇幾乎都會具備的一個人設。
就好像我國同類劇中的白裙飄飄美麗又純潔的學霸，綠茶Bitch。
哈哈哈，大多數作者都怎麼回事兒，長得好看就得有個婊元素？
而鳥小姐自己的朋友，朱莉。
胖女孩，看上去容易害羞，有些內向。
但是非常聰明，熱愛學習，
自然深受老師喜愛，是老師眼中的天才。
哪怕試卷丟了需要重新登記、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成績時，
老師都會執意給她一個A。
被老師表揚的朱莉。
這樣的朱莉和珍娜，看上去有些標籤化？
導演借鳥小姐的視角，將觀眾代入其中，
體會到人物的層次。
感受到「去（nmd）偏見」的表達。
看到後面就知道了。
鳥小姐在話劇社遇到了第一個男朋友丹尼。
他邀請鳥小姐去祖母家裡過感恩節。
鳥媽雖然不滿，但仍然同意了。
有沒有一絲感慨？
當你十七、八歲的時候提出要去別人家裡過植樹節，
肯定沒人管你。
要是去別人家裡過除夕，還是男朋友奶奶家，
信息量如此大的一句話爆出來，看看有人管沒人管。
丹尼來家裡接鳥小姐，受到了鳥爸鳥媽熱情禮貌的歡迎。
他不諳世事的興奮談起，
「原來還真有人住在軌道旁邊！我一直以為這只是鳥小姐的比喻。」
母親的表情有些尷尬。
原來這位男朋友祖母的房子，
就是鳥小姐夢想中的房子。
夢幻的藍色房子和夢境般的濾鏡效果，
象徵鳥小姐覺得自己人生的美夢要開始了。
正式的感恩節宴會之後，鳥小姐和朋友們換上夜店裝備，
抽好marihuana，開始第二趴。
Party上，鳥小姐見到了在台上表演的吉他手甜茶。
看入迷。
雖然有男朋友，但還是會被自己喜歡的其他類型所吸引，
人之常情。
然而演出結束時，鳥小姐主動親吻了丹尼。
藥物後遺症，鳥小姐帶著飢腸轆轆的朋友們回家找吃的。
鳥媽帶著禮貌的微笑來到廚房，只說了一句，
「我們想你，Lady Bird.」
並沒有立即變臉斥責孩子們抽了什麼不該抽的東西，
給足女兒面子。
連鳥小姐那哥特風的准嫂子都難得走心的表達，
「你媽媽有著big heart，我很敬佩她。」
話劇社首次彙報演出結束後，
鳥小姐無意間撞見丹尼和別的男生在廁所接吻。
夢碎。
在接下來的演出謝幕時，她拒絕再與丹尼牽手。
直到她在打工的咖啡館再次遇見甜茶。
一個樂隊吉他手坐在咖啡館露天位上，
抽煙看書，眼神深邃，氣質文藝憂鬱，
鳥小姐再次主動出擊。
招呼打過之後，鳥小姐開始——
讀他讀過的書，交他交的朋友。
誰？漂亮女孩珍娜，是他們小團體中的一員。
鳥小姐開始主動接近珍娜，聽她講自己的性愛史，
並且拒絕了朱莉遞過來的三明治，
聲稱自己要減肥。
這對於原本的吃貨二人組來說，
就是其中一人即將轉變成Bitch的標誌性詞語。
修女瓊走過來指出珍娜的裙子過短，需要記過。
鳥小姐立即抓住機會，「我也討厭她！我有個主意可以整她。」
朱莉不可思議的糾正，「你喜歡她！」
鳥小姐無動於衷。
鳥小姐在修女瓊的車上惡作劇，
「Just Married to Jesus」，
意圖諷刺修女終身不嫁，
風格卻又粉嫩少女心的可愛。
這當然是鳥小姐為了「收服」珍娜的把戲。
她對珍娜撒了三個謊：
她家住在那所藍色的夢幻房子里；
她和甜茶很熟，約好要去看他樂隊排練；
她去咖啡館打工只是因為媽媽要教育她學習如何「負責任」。
鳥小姐主導的對話，最終目的達到了——
讓珍娜帶她去找甜茶。
於是乎，就有了影評圈稱之為小經典表演的一幕。
西爾莎·羅南式的鳥之鄙視。
居然三兩句話就能被自己操控？
她瞧不起珍娜的無腦。
鳥小姐極力想得到甜茶的喜愛，
用力過猛。
她說了不合時宜的笑話，
又對不該笑的話發笑。
多麼熟悉的追逐期尬聊。
在和甜茶親熱過後，鳥小姐對媽媽提出一個問題。
「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和人發生性關係比較好？」
鳥媽的回答。
略顯遲疑、猶豫，卻又真誠。
並囑咐她屆時要實施保護措施。
鳥小姐和珍娜成為朋友之後，
二人在泳池有一番關於未來的對話。
鳥小姐：我得離開薩克拉門托。
珍娜：為什麼？
鳥小姐：因為再不走就要死了，這是加利福尼亞的中西部。
珍娜：有沒有什麼……比如像「擁有全球性思考，在當地行動」這種說法？
鳥小姐：不管是誰說的，她肯定不住在薩克拉門托。
珍娜：我喜歡這裡。我想送我的女兒們純潔的心，我想成為……你知道，一個母親。
鳥小姐開始想念朱莉。
而朱莉，也交到了新朋友。
並且對她的呼喚置之不理。
朱莉吃醋她和珍娜這個白痴成為朋友，
而鳥小姐替珍娜說話，「她並不是一個白痴！」
二人爆發了一場爭吵。
有著壞情緒打底，
鳥小姐在學校的見證會上直抒胸臆，
關於「墮胎與道義」一事發表了令全體咋舌的觀點。
包括珍娜，都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很酷的行為。
畢竟這裡是薩克拉門托，而不是她一心嚮往的紐約。
珍娜扭過頭去不看她。
標新立異，不合時宜，為了酷而酷，
成長路上的常見狀態。
鳥小姐因此被停學。
鳥媽終於爆發，細數種種不該，和種種不易。
「給我個數字，養大我到底要花多少錢。我會長大，然後賺很多錢，把我欠你的用一張支票還乾淨。這樣我就再也不用跟你說話！」
母女間各自的不甘示弱，
一點一滴熟悉無比。
但演員表演力度十分控制，
生活中的類似情況就不會如此收斂了吧，
扔個本可是遠遠不夠的…
珍娜來找停學在家的鳥小姐，
這個自然的驚喜真讓她捉急了。
因為珍娜以為的「鳥家」，
是街上那幢夢幻藍房子。
謊言被戳穿。
經過鳥小姐短暫又快速的道歉，
珍娜也快速地接受了道歉，
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如果你仍舊是凱爾（甜茶）的女朋友，
我們還是會經常見面，所以，是的，
我想我們還是朋友。」
鳥小姐和珍娜，和甜茶，
對友情/愛情的定位無法對等。
就當她以為和凱爾貢獻了彼此的第一次後，
才發現原來凱爾撒謊了，
他早就是個情場老手，
並且對鳥小姐過激的反應表示不理解。
他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
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
為了能有男伴去參加畢業舞會，
鳥小姐選擇了息事寧人。
在這一刻，
她能表達傷心的對象，就是媽媽。
而鳥媽媽的什麼都不問，
也是最好的安慰。
修女瓊找到鳥小姐，
談到惡作劇一事。
修女：我知道是你，在我車背面做那個「新婚夫婦」的東西。
鳥小姐：不是我乾的。
修女：我不會懲罰你的。
鳥小姐：哦，為什麼不呢？
修女：（笑）很好笑……吉娜修女和我一點都沒意識到，就這樣開著回家了，直到人們對我們按喇叭。
鳥小姐：（笑）真的？
修女：實際上，我和耶穌不是新婚，我已經嫁給她40年了。
緊接著，修女談到她的大學申請作文，
顯然，這才是約談的主要目的。
「很明顯，你非常喜歡薩克拉門托。」
鳥小姐不可置信。
「我有嗎？」
——你寫的薩克拉門托，充滿了感染力、令人牽掛。
Well，我只是在描述而已。
——那聽起來像是愛。
當然，我想我是關注了一些點。
——你不覺得這是同一件事嗎？愛，和關注。
Saysay認為，這是整部影片的最高潮。
不同於教會學校里其他勒令鳥小姐停課的老師，
修女瓊滿有恩典，她的包容，她的幽默，
她充滿智慧的眼光，慈祥又溫柔的給予愛。
從情緒上，似乎把之前主人公經受的所有破碎，
全部拼貼在一起。
平和的暖意。
只不過，現在的鳥小姐還不懂，
或者，還不願承認。
當鳥小姐充滿希望的準備去參加畢業舞會時，
甜茶等人一邊貶低無聊的畢業舞會，
一邊商量去別的地方玩。
她為了迎合這幾個「酷」孩子，
違心的附和：我也不喜歡畢業舞會。
但很快，
鳥小姐突然醒悟，
說出真心話，她喜歡畢業舞會，
並且想要從頭到尾參加。
她讓凱爾把自己送去朱莉家。
「誰是朱莉？」珍娜問。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鳥小姐不再試圖朝不舒服的方向改變自己。
鳥小姐和朱莉二人，
享受了整個畢業舞會。
很快，鳥小姐接到了紐約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
然而，鳥媽媽並不知道女兒申請了遠方的學校，
父女倆一直在對她隱瞞。
臨別前，鳥媽媽拒絕進到機場大廳送行。
鳥爸卻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
將一封信塞到女兒的行李中。
這是鳥媽媽在和女兒冷戰期間，
寫了又扔，扔了又寫的數封信。
她怕女兒嘲笑自己的文學水平。
但是鳥爸，偷偷把所有的「垃圾」全部收回，
整理抹平。
鳥媽開車繞了一圈，選擇回到機場。
但女兒的飛機已經起飛。
到了紐約後的鳥小姐，
像每個大一新生一樣，
恣意放飛自己。
於是迅速地在迎新Party上喝到酒精中毒，
被送往醫院。
從醫院醒來後，鳥小姐走在紐約街頭。
問路人才得知，今天是周日。
她來到最近的一家教堂。
紐約的人們，並不都在周日上午去教堂的。
她想到了自己的家鄉，
薩克拉門托。
想媽媽。
克麗絲汀，這是你給我的名字，是個好名字……
嘿，媽媽，你拿下駕照後第一次在薩克拉門托開車的時候激動嗎？
我想告訴你，我很激動，但那時我們幾乎不怎麼說話……
所有我一生都熟悉的路線，還有商店……所有的東西，
我想告訴你，我愛你，謝謝你……謝謝你。
她不再偏執的用著Lady Bird，
這個被很多人認為古怪的名字。
女兒總是和母親很相像的，
她用這種方式，向媽媽道歉。
很多時候，我們常因自己的經驗和判斷，
以為能洞悉別人在想什麼，
從而違心的去迎合。
但事實是，
我們很難搞清楚別人心裡的想法，
人心比萬物都複雜，也詭譎多變。
甚至有時，我們都不太了解自己，
或者不想去承認心中的軟弱，詭詐。
鳥小姐經歷了母親的愛，家人的愛，
修女瓊的愛，上帝的愛，
她達到了真正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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