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院線進口大片，都有武漢這家公司的名字！
《支點》記者 袁陽平
「如果你拿了銀牌，人們遲早都會忘了你，但如果你拿了金牌，你就是榜樣，而人們是永遠不會忘記榜樣的。」這是電影《摔跤吧！爸爸 》里翻譯的經典台詞。
這部電影的豆瓣評分達9.1。在電影結束時，字幕顯示：「譯制職員：翻譯 李慧 傳神語聯」。除了這部電影，《賽車總動員》、《神偷奶爸3》、《加勒比海盜5》《帕丁頓熊2》……如今，幾乎所有院線進口譯製片的片頭或結尾，都會出現「翻譯 傳神語聯」的字樣。
傳神語聯全稱是傳神語聯網網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總部在武漢光谷。近日，傳神語聯董事長何恩培接受《支點》專訪時表示，隨著人工智慧時代來臨，翻譯行業將重獲新生，人機共譯出來的翻譯才會更傳神。
借1000元起步
早在就讀華中科技大學期間，何恩培就開始自主創業了。1995年研究生畢業前，他和幾位夥伴承包了武漢一家公司的系統工程部，獨立研發銷售電腦印章系統、電腦免疫系統。
由於前期需要資金投入，何恩培向家裡借了1000元。一年後，他們賺了23萬元。這是他的「第一桶金」。
有了這次嘗試，何恩培堅定不移地走上創業這條路。1997年10月18日，這個日子何恩培銘記於心，他與4個年輕人，每人出資3萬元，在不足9平方米的中關村地下室里創辦了北京銘泰科技公司。
「我是不小心進入翻譯行業的，無意中成為了當時中國漢化翻譯軟體市場的領頭羊。」 何恩培這樣自我評價。
萬事開頭難，何恩培也有過惆悵。他告訴《支點》記者：「當時開一家公司，註冊、核名等等要跑很多趟，更重要的是經營範圍受到各種限制，非常不容易。當時為了推廣產品，設計一款新包裝，我自己設計產品包裝盒，再為包裝盒的創意開模，在多家模具廠之間不停地奔波。」何恩培用手勢比劃著模具的大小，然後感嘆地說，「那時的創業就是拓荒。」
這種事事親力親為的幹勁，讓公司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一年內，「收編」了當時在漢化翻譯軟體市場中獨佔鰲頭的一家公司，從而奠定了公司絕對領先的地位，《東方快車》系列軟體的傑出表現就是佐證。當時由范冰冰主演、第一部描寫中關村創業的電視劇《中關村風雲》，就是以何恩培及其創業團隊的故事為藍本的。
2000年前後，翻譯軟體市場用今天的話說是「風口」。此時，小米創始人雷軍同樣在北京中關村創業，他領導的金山軟體獲得了聯想的注資。何恩培也獲得了香港實達集團1200萬元的投資。
2005年，由於經營理念差異，何恩培與原股東達成共識，另起爐灶，創立了傳神聯合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傳神語聯前身）。
「很多人告訴我，翻譯沒什麼做頭，有很多賺快錢的行業，但我理智而堅定地繼續踏上語言服務的征途。我一直覺得，這是我的使命。」何恩培說。
傳神語聯董事長何恩培。
像用水用電一樣用「語聯網」
如何解決橫亘在人類語言溝通間的這道鴻溝呢？對於一直追求語言翻譯之美的何恩培來說，成立傳神語聯的初衷：讓人類用母語溝通世界。
過去20年來，社會的原創信息量增長了成千上萬倍，但單人翻譯的產出能力只增長了1倍，傳統翻譯的產能瓶頸和質量控制瓶頸難以突破。如何讓翻譯行業在規模化、標準化和產業化上有所質變呢？何恩培一直在思索。
面對這道巨大的難題，何恩培告訴《支點》記者，人類已經進入與AI共舞的時代，人機共譯才是唯一途徑。
在何恩培看來，傳統翻譯行業面對信息爆炸是一種傲慢的態度——不予理睬，「但是AI說，我來。中國現在已經湧現出二三十個機器翻譯引擎」。人工智慧是想告訴人類，單純拼體力的時代已經結束，拼智力時代也必將結束，而人類作為萬物之靈要體現出自身的特長與智慧。
隨著阿爾法狗（AlphaGo）第一次擊敗人類職業圍棋選手後，人工智慧開始被人類廣泛認識與討論。其實在這股浪潮到來之前，傳神語聯已經研發出人工智慧技術，並進行了有效地運用。
「傳神語聯不是一家傳統翻譯公司也不是一家機器翻譯引擎研發公司，而是基於大數據和人工智慧建立一個語言服務的第四方平台——語聯網平台，聚集遍布全球的譯員資源和全球機器翻譯產能，供用戶接入。」何恩培如是稱。
「今後，我們要像用水、用電一樣用『語聯網』輸出的翻譯『標準化』服務。」何恩培激動地說，「未來人們不再是選擇誰為我翻譯，而是只需要選擇自己的母語。」
人機共譯才傳神
在何恩培看來，人工智慧是翻譯行業的機遇，但不少人的判斷相反，比如創新工場創始人李開復。
2017年1月，李開復登上《奇葩大會》開講人工智慧。他說，未來十年，大概人類50%的工作都會被人工智慧取代。在他列舉的六種工作中，翻譯行業被放在首位。
人工智慧真的能讓翻譯行業消亡嗎？何恩培接受《支點》採訪時給出了否定答案。
「我的觀點是，人工智慧不可能完全替代人。」何恩培說，每一種語言的背後都有複雜深邃的文化和社會屬性，同時語言也具有不可論證性和不斷變化的屬性。機器即使是有了深度學習能力，也不能完全理解語言背後的文化，也就無法做到翻譯傳神。
「班門弄斧，這個中國典故如何翻譯讓老外覺得傳神呢？」何恩培向記者拋出這個問題，然後自答說，「美式翻譯為『teach one"s grandmother (how) to suck eggs』（教嬸嬸繡花），英式翻譯為『carry coals to New Castle』（運煤到紐卡索），歐美各國的翻譯都不同。人們只需選擇自己的母語就能聽到『鄉音』，這就是語言翻譯的傳神之處。」
關於人工智慧，何恩培認為至少在翻譯領域，人工智慧與人類不是PK關係，而是夥伴和朋友關係。
何恩培詳細分析說，人工智慧能夠替代的只是初級翻譯。初級翻譯做的，也就是佔比70%的那些簡單的信息、信號層面的東西。在佔比30%的感知、感受、交流以及專業知識等方面，人工智慧難以替代人類。
「我們的目標市場不在於傳統的翻譯市場，而是基於翻譯服務轉化到跨語種信息和溝通的方方面面。」何恩培說，「事實上，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全球化，催生的大量新需求未被滿足，市場仍處於饑渴狀態。」
原創越來越重要
2017年12月11日-12日，李克強總理在湖北考察並主持召開全國自貿試驗區工作座談會，期間他走訪了傳神語聯。
「總理對我們的語聯網模式給予了高度評價，並稱讚『傳神』這個名字取得很傳神，叮囑我們把不同國家的文化的神韻傳譯出來。」何恩培非常自豪地說。
何恩培向《支點》記者介紹：「總理不僅重視語言服務產業對於走出去和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性，對於原創自主知識產權也非常重視，反覆問源代碼是不是公司自主研發的。」
何恩培說，「我也是一個開源的擁護者，但我們不能因為習慣開源而忘記原創。原創就是底層思維，這猶如建房子，房子創意設計就是原創之魂，地基及房子架構建好就是一個平台，再隔出一間間房子就可以類比為建立應用。」
在何恩培看來，強國必將是創新引領的大國，原創是是創新的重要部分。美國一路引領世界的發展路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他呼籲各界人士應該給原創多留一點空間。
那麼，中國能否產生自己的原創開放平台呢？何恩培認為，人工智慧時代的原創比過去PC時代更加重要，「如果我們沒有原創，我們的思維將會永遠走在追隨別人的不歸路途中。」
何恩培希望將武漢打造為全球多語信息處理中心，這樣會使武漢與國際的交流合作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