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壺以載道
君子的最高修德,是以道而准;塵世中,君子的智慧不僅僅在於睿智的處事節點上,只作為一柄器具貢獻和服務社稷;真正的君子是能從操業中,把器物和事件的使用和處理升華成一種顯性的道理和律規來,跳開具體的物件,認識和釐清世界;當然,壺和壺藝就是一個很好的建德媒介。
而茶,從野生到人工栽培經歷了藥用、食用、飲用等幾個重要階段,已有數千年的史。《神農本草注》一書中說:「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可以看出早在原始社會,人們就開始把茶葉作為草藥使用,但這屬於原始醫藥學的範疇。直到西周時期,茶葉不再是單純的藥用而且成為貢品,為上層奴隸主所欣賞食用,人們開始栽培茶樹。人工栽培茶樹的記載始於西漢晚期,據《四川通志》記載:「名山縣治之西十五里有蒙山,漢時甘露祖師姓吳名理真者,手植『仙茶』,至今:不長不滅,共八小株」。甘露是指漢宣帝甘:露年號,至今已有2 000多年一的歷史。自此茶葉的飲用和種植同步發置:巴蜀一帶有了許多具有一定規模的茶園。茶葉已由藥用、食用、貢品進而發展成為祭品和隨葬品。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1號墓、3號墓出土的隨葬品清單中就有整箱的茶葉隨葬,可見當時制茶業已十分發達,茶葉的飲用也十分普遍。
如今,紫砂壺的崛起與茶文化的興盛緊密親密相關,而茶文化在中國泛起得更早一些,宋代飲茶已極為普遍,茶已成為人民日常糊口的必須品,可謂「不可一日無茶」,北宋王安石《臨川集》卷七十議茶法雲︰「夫茶之為民用,即是米鹽,不可一日以無」。
當時的飲茶方式均為點茶法,這種方法是將碾成粉狀的茶末與沸水混和,並用茶筅迴環攪拌,調成沫餑豐碩的茶湯。時人還比較茶盞內沫餑的多少和持久性,來定斷各人的備茶技巧,名曰「鬥茶」。
鬥茶所使用的茶具為建盞,宋蔡襄《茶錄》雲︰「茶盞,茶色白,宜黑盞,建安所造者紺黑,紋如兔毫,其坯微厚,熁之久熱難冷,出他處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青白盞斗試家自不用」。「湯瓶,瓶要小者易候湯,又點茶注湯有準。黃金為上,人間以銀鐵或瓷石為之」。
唐寅、文徵明、王問、仇英的繪畫作品中能見到明成化至明萬曆的紫砂壺的形態演變。有些壺從繪畫中可以看出是用來煮水、煎茶如唐寅《事茗圖》中的提梁壺,仇英《松溪論畫圖》中的軟提梁壺,均是用來煮水、煎茶。王問《煮茶圖》中的提梁壺,文徵明《品茶圖》中的紫砂壺,顯然是用來泡茶的。
據《明會典》:「洪武二十四年玄月,詔建中發貢上貢茶,罷造龍團,聽茶戶惟採茶芽以進,有司勿輿。天下茶額,惟建寧為上,其品有四:曰探春、先書、次春、紫筍」。因太祖下詔,罷造大小龍團,惟採茶芽以進。餅茶日趨衰落,散茶興起。飲茶方式由煮、煎改變為泡茶。正由於泡茶法的提倡與普及,便相應產生了以泡茶為主的茶壺,因為宜興地區有著悠久的傳統制陶制瓷技術和種茶飲茶習俗,這給予以泡茶為主的紫砂茗壺的泛起,提供了先決前提。
宜興地區的先民們,恰是在明中期的這種環境氣氛中,逐漸完成了在粗陶中提煉出可精加工的里外不施釉的紫砂壺。跟著時間的推移,紫砂茗壺的製作工藝日趨完美,因而在明末一舉獲得「茶壺以砂者為上,蓋既不奪香,又無熟湯氣」。
「茗壺莫妙於砂,壺之精者又莫過於陽羨」,這是明代文學家李漁對紫砂壺的總評價。
紫砂壺質地古樸純厚,不媚不俗,與文人氣質十分相近。文人玩壺,視為「雅趣」,介入其事,成為「風雅之舉」。他們對紫砂壺的評價是:「溫潤如正人,豪邁如丈夫,風騷如詞客,麗嫻如佳人,葆光如山人,洒脫如少年,短小如侏儒,樸訥如仁人,飄逸如仙子,廉潔如高士,脫俗如衲子。」
奧玄寶《茗壺圖錄》紫砂壺與當時名震宮廷的景德鎮瓷器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因而它博得古今中外文人的「深愛篤好」。
紫砂泥由於其獨有的特性使製成的紫砂壺具有透而不滲的特點,再加上其與生俱來的文化、藝術特徵,非常適用於泡茶、品茶,益於飲茶風氣,紫砂壺隨之聲名鵲起。以紫砂壺泡茶的特點是不奪茶香氣又無熟湯氣,壺壁吸附茶氣,日久使用空壺裡注入沸水也有茶香,紫砂與茶儼然已是一對伴侶,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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