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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氣量決定了你的格局

秦穆公(《史記·秦本紀》作「繆公」,繆古音同「穆」)時,諸侯互相侵伐,晉國和秦國為兩個大國,在諸侯中最有話語權。但穆公在任時卻能東服強晉,西霸戎夷,將「多級世界」變成了「一超多強」的局面,貝西君以為,這在很大程度上和穆公的氣量有關係。

「人殺我寶馬,我賜酒給他們」

穆公早年時,丟了寶馬,就派官吏去調查。後來官吏查出了真相,原來寶馬被岐山下的三百個農民偷走並吃掉了(可能也是因為太餓了,畢竟偷穆公的馬吃還是有很大成本的)。官吏想將他們依法處置,穆公說:「君子怎麼能因為畜生而害人呢?我聽說吃了寶馬的肉如果不喝酒,會傷人的。」因此不但赦免了他們,還全部賜酒,這三百人自然感激涕零。

在一般人看來,君王掌握著生殺大權,不用說犯罪本當依法處罰,就是想隨意處置人,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而穆公卻大度寬人,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自己的損失,而是百姓的性命,實在難能可貴。

由此貝西君想起了孔子的仁。有次孔子退朝時,有人告訴他馬廄失火,孔子第一句話是「有沒有傷到人呢?」可見君子都是類似的,皆心中有愛,以人為本。所以貝西君以為,穆公堪稱君子。

「別人負約致我未得河西八城,罷了罷了」

穆公時,晉國因皇位之爭陷入內亂,皇子夷吾(後為晉惠公)和重耳(後為晉文公)外出避難。後夷吾請求穆公出兵相助,許諾繼位後給穆公河西八城。河西八城是哪裡呢?大致為今黃河流經龍門至風陵渡一段的西面,是秦晉兩國長期爭奪的要地。

穆公覺得划算啊,於是送皇子夷吾到晉。夷吾登上皇位,為晉惠公。但是晉惠公後悔了,覺得河西八城給秦國不划算,就派大臣丕政向穆公道歉,實在不給給河西八城。丕政也知道這件事挺兇險,就對穆公說:「其實晉惠公不得人心,還失約不給河西之地,您可以迎另一皇子重耳,他可是很有德行威望的。」穆公覺得有理,就派丕政回去謀劃這件事。

結果丕政被晉惠公殺了,他的兒子丕豹逃到穆公這裡,勸穆公討伐失信的晉惠公,穆公雖然生氣,畢竟馬上到嘴的鴨子飛了,但想想還是算了吧,晉惠公也不容易,剛登基就割地,也挺為難的,所以不給就不給吧,誰讓我氣量大呢。

儘管穆公不計較,但晉惠公和晉國這梁子,可是妥妥地結下了。

「雖是敵國百姓有難,可我怎麼忍心不救助呢?」

沒過幾年,穆公報復的機會就來了。晉國大旱,只好厚著臉皮和穆公借糧食。這下丕豹(父親被晉惠公所殺)樂了,他對說穆公說:「不能借他們糧食,我們正好藉此機會討伐他們啊!誰讓晉惠公失信背約呢?」

那麼,最後穆公借了嗎?

有時候君主的氣量往往影響臣子的氣量。秦國的兩位大臣都認為「豐收歉收都很正常,誰都可能遇到。晉惠公雖得罪了您,可百姓無罪啊!」穆公笑著說,正合我意,於是大手一揮,浩浩蕩蕩的糧車就向大旱的晉國出發了。

所以說,氣量決定格局,這事如果換成晉惠公,會怎麼做呢?我們往下看。

「怎麼對待我的仇人呢?算了,還是放了吧」

晉國的大旱剛緩過勁來,就輪到秦國大旱了。秦國就和晉國借糧食。按理說晉惠公應該要知恩圖報,第一時間派遣維和部隊支援糧食吧。畢竟自己曾負約有愧於穆公,穆公卻以德報怨,還借那麼多糧食。哪怕不多借,象徵性地慰勞一下,也可以堵住諸侯們嘰嘰喳喳的嘴。

但晉惠公最後借了嗎?沒有。晉惠公就是不一樣,國家利益第一,名聲也顧不得了(他做的事是有史官記載的啊,即使貴如君王,也不能隨便做事情的),人道主義也一邊去吧。貝西君說過,君王的氣量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臣子的氣量,晉國大臣虢射勸晉惠公,機會難得啊!我們要藉機攻打秦國,收穫一定很多!

很快晉國就開始攻打秦國。心急的晉惠公甩開大部隊,帶領著一支人馬忙著和秦軍搶奪財物,不一會就包圍了秦軍,還把穆公打傷了,眼看穆公陷入險地,危在旦夕。忽然晉軍陣腳大亂,一隊人馬沖入重圍救出了穆公。這隊人馬是什麼人呢?原來他們就是當年偷吃穆公寶馬並被穆公賜酒的三百人。因為聽說晉軍圍攻穆公,他們就捨生忘死地趕來,只為報穆公之恩。

多虧了這三百人,穆公不但被救出,還俘虜了晉惠公(所以說好人還是有好報的)。穆公經歷了這麼兇險的戰役,當然要懲戒一下晉惠公。於是他下令要拿晉惠公祭祀祖先(貝西君以為這只是小懲大誡,因為後文穆公自己也說俘獲了晉軍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且本來晉惠公也實在有些過分,不給他點顏色會讓諸侯看輕秦國。但不能殺了晉惠公,殺了得罪了晉國,那是在給百姓製造災禍,也不划算)。

一聽說穆公要拿晉惠公開刀,有兩個人坐不住了。

一個是周天子(名義上的正統王,實際上力量有限,但道義上的正統地位諸侯還是承認的,比如周天子賜給諸侯王祭祀周文王、武王的祭肉,諸侯王就會獲得其他諸侯的尊敬,從而提高地位),他派人對穆公說:「晉惠公是我的同姓(姬姓),請不要傷害他(傷害了他我不是很沒面子……)」。

另一個人則更有話語權,因為她是穆公的夫人,也是晉惠公的姐姐。看著弟弟受難,這位夫人穿著孝服光著腳來為晉惠公求情。穆公本來是想好好懲罰下晉惠公的,實在是太讓他生氣了。但見到夫人這麼傷心,穆公就找到晉惠王,算了,不和你計較了。咱們締結個盟約,你就可以回去了。

於是晉惠公在穆公的安排下,住上了釣魚台國賓館,吃著最高規格的國宴,很快就被送回晉國。晉惠公可能是被穆公的氣量折服了,獻上了河西之地,還讓太子子圉(yǔ)到秦國作人質。穆公見晉惠公這麼客氣,就主動找了一個同宗女子嫁給了子圉。

穆公在任時,秦國威制強晉,德服諸侯,稱霸一方。如果穆公沒有那麼大的氣量,又何來如此霸業呢。所以貝西君以為,氣量決定格局,做人如是,國家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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