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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倚窗前,儘是微火明

明日倚窗前,儘是微火明。

「你怎麼不去死…阮阿寧…」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內,那個男子陰狠的目光直逼她的方向,囚衣上面附著的血跡猶如片片紅梅,就連聲音冷得讓人聽來猶飲冰雪。

她眼泛淚花,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深處的痛意,轉而嬌笑道:「子晏,你若是應了我,我便放你走…你若是不應我,我便慢慢…與你耗…」

「呵呵,你休想從我這裡拿走邊城布防圖,就算我今日死了,你也妄想得逞…」

男子眸間滿是血絲,其間的怒意似乎能將她燃燒一般。她接過獄奴的長鞭,發狠地甩在他的身上,頓時他的臉上也有了清晰的紅痕。

男子低垂著眉眼,再也不看她一眼,任憑她的鞭子落在他身上,最後只剩悶哼幾聲,終抵不住昏死過去。

直到他再無聲息,她才一瞬慌了神,厲聲喚來獄奴說道:「快去請軍中的太醫,務必治好他…」

那獄奴有些發怔,她瞥過獄奴,沉聲說道:「還不快去。倘若他死了,你就給他陪葬…」

獄奴戰戰兢兢跑出去。

她俯身手指輕顫著摸著他臉上紅痕,眸間滿是心疼。

何時那般恣肆的男子,竟在她手底淪落至此。

那時的他,是吳越高高在上的戰神,是百姓的希望,是整個東陽國最恨的人。

那一年吳越向東陽開戰,戰事從春分時節持續到嚴寒之冬。吳越的皇向來有一統天下的野心,那時五國只剩東陽尚在岌岌可危之中,其餘四國皆成為吳越的附屬國。

吳越有一位戰無不勝的將軍徐子晏,在疆場上猶如鐵血修羅。長平之戰,東陽潰敗,徐子晏帶著吳越的虎狼之師屠了東陽整整三座邊城。

整整三座城,一夕之間,遍地都是餓殍死屍,那時她還是東陽國鎮國將軍待字閨中的女兒。家中父兄的絕筆書信寄往府中,其間字句痛心。

那場戰役中她失去了最愛的父親和兄長。

東陽太子帶著她父親與兄長的遺物來到府中那日,眼裡滿是淚水,哭慟道:「老將軍誓死守城,被亂箭穿心,少將軍為前鋒,一馬當先,卻寡不敵眾,阮夫人,阮小姐,節哀…」

她的手指撫上那帶血色的衣物,依稀能想到她的父親和兄長是如何馳騁疆場,廝殺不懼。

再後來,她入了太子麾下,上了戰場。

太子派她作為姦細,潛入吳越的軍隊,殺了徐子晏,獲得他們的布防圖。

那年中秋時節,徐子晏帶領精兵回了函谷關大慶。路上恰巧碰到被山匪追著的女子。

那女子明眉皓齒,髮絲皆亂,跑在林間哭著求救。

眼看山匪就要跑上前扯落她的外衫,他瞬時舉箭便朝那匪人射去。

箭入匪人後腿,她扭身吃驚地看著匪人眼中的怒火,還有不遠處那騎著紅棕烈馬,穿著銀白鎧甲戴著類似惡鬼的銀色面具。

她斂了心神,急急向那男子跑去,待至馬下時,跪拜在地,凄楚潸然地說道:「小女多謝大人相救。」

那男子面無表情,薄唇吐露兩字:「不必。」

拉動韁繩略過她身旁,隨行的隊伍也隨之而走。

她不甘心地跟在那些小兵後面,直至天黑他們到了驛站,才發現後面緊緊尾隨著那一個羸弱的女子。

她想要來到他的面前,卻被他身旁的侍衛橫刀阻絕。

女子哭著喊道:「大人既然救了小女,卻不問小女從前如何?今後如何?這樣將小女拋棄在山野,又與那匪人有何區別?」

男子端著酒杯頓了一下,又將之飲盡。

犀利的目光掃在她的臉上,竟是一瞬間讓她慌了心神。

他冷笑一聲:「我既救你,是因為那匪人我不喜,與姑娘何關?」

她張了張口,竟是說不出話來。

待他離開酒桌上樓之際,她迫不及待大聲喊道:「小女子對大人的感激之情與大人又有何關係?小女子不過是想要報恩罷了!」

男子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揚:「倒是個牙尖嘴利的,既然報恩,那不如來給本將軍暖床!」

二樓廂房內,她局促不安的看著他,面帶紅雲低聲問道:「大人,我要做些什麼?」

男子緩緩摘下面具,竟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書生模樣,轉身盯著她幽幽說道:「為我更衣…」

湊近看那男子長睫顫動,膚如凝脂,依稀能嗅道好聞的草木清香。

最好的時機奪取他的命,可是她還是想著因為布防圖放棄了這樣的時機。

忽然那男子攬過心思滿腸她,沉聲在她耳畔問道:「你是何人派來的…山野草林,你一個姑娘家,想必還有同夥吧…

她抬眸一臉委屈:「大人,我只是一個家逢戰亂爆發,去躲禍的弱女子而已,難道我真願意被那匪人所玷污嗎?」

「那為何偏偏如此巧?」男子掐住她的手掌漸漸用力,直至她快要窒息而死時才放開她。

待他放手,她竟咳得跪在地上,不能自已。帶些哭腔的聲音控訴道「大人,難道這世道人心做變,您也分不清好人了嗎?」

男子眉心微動,輕輕攙起她拭去她的淚水,柔聲問道:「你叫什麼?」

她不敢望向他,低頭說道「小女名喚阿寧。」

他俯身與她四目相對,笑著說道:「阿寧,那你接近我為何?」

為何,為了軍事圖,為了殺你。竟然一瞬間差點沉溺在他如水的眸間,她抿了抿唇角,哀求道:「大人,小女真的沒有目的,小女孤苦伶仃,如今但求大人收留,賞小女一口飯吃…」

那男子眸間儘是防備,但卻依舊答應了她。

函谷關將領們大慶得勝之際,又要商討如何再進一步攻下東陽。

離開之時,他要將她留在函谷關,說守城的將領會聽他的吩咐,給她一口飯吃。

她聽後心中大驚,但也未曾表露半分。

晚間換上男裝,又偷偷跟在隊伍的後面。

直至三天之後,她才被他發現混入軍營。

他怒者將她拉進軍帳,厲聲呵斥:「軍營重地,豈是你一個女子可以前來,說,你有何目的…」

她悲哀的眸間溢滿淚水,手指顫顫抓著他的衣角:「大人救了我,我不想離開大人,更不想呆在函谷關,與大人分開…」

他甩開她的手,煩聲說道:「來人,將此女子拉回函谷,好生看待…」

還未等得來人,她便起身吻上他的唇角。

進來的士兵尷尬地看著他們的將軍竟被一個女子輕吻,又偷偷揭開帳簾出去。

女子的吻又軟又香,竟讓他一瞬間失了神。

她的淚珠滑過他的手背,低聲卑微道:「大人,阿寧喜歡你,從你救我之時,阿寧便喜歡了你…不要趕阿寧走好不好…」

男子終於為她妥協。

他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想要做何。可是三月以來,這個女子在軍中依舊規規矩矩,只是總會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他也不知為何,明明覺得留著她是個禍害,可依舊忍不住想留她在自己的視線身邊。

直至後來軍中混來敵軍派來的細作,她卻挺身擋在他的面前。

就算她不救,他本可以安然無恙。

看著病榻上的女子臉上血色全無,他終究忍不住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她微微轉醒,望著他的眸子笑靨如花:「大人…只要…你沒事…阿寧就放心…」

她不知道,這時的他早已放不開她了。

無論是初見那般無懼他的女子,亦或者是那時大膽訴說愛意的女子,亦或是今日無私的女子。

哪怕就讓他沉淪一次,為她也是欣喜至極。

後來沒過多久,吳越要北上直攻東陽的都城。

他笑著吻過面前的女子,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滿眼蓄滿無數的濃情蜜意:「阿寧,等我凱旋歸來…」

可是他沒等到凱旋,就被東陽的太子活捉。

他不知道,他所食的食物之中,有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

那日出戰之時,毒發時竟使不上任何力氣。

吳越的布防圖據說他銘記在心,太子對他嚴刑拷打,他都未曾說出口。他說,要她來問,他才肯。

吳越的其他將領們正合力想要救他,敵軍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轉眼就要臨近都城。

可是徐子晏卻仍舊不肯鬆口。

他狂笑著問她:「阮阿寧,你究竟愛過我沒有?」

轉瞬又自嘲道:「你是個不錯的細作,細作如何愛人。一切都是我多心,自作自受…」

可是國恨家仇如何忘記,阻隔她愛情的不單單是生死的距離,那是靈魂深處都不能相互原諒的錯誤。

徐子晏還是被救了出去,布防圖他們東陽也未拿到。

她看著城下男子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猶如天神一樣。

可是她再也不能笑著面對他,滿懷愛意說她心悅他。

東陽都城城破那一日,她放火燒了整個阮府。火光熊熊,他在很遠處便能看到。

待那男子找到她時,她已消失在風塵之中。

明日倚窗前,儘是微火明。

就讓這火訴說她無窮的愛意,就讓這火埋葬她對他無盡的恨意。

文/苑小月

圖/青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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