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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墨畫的女博士文蔚:繪畫是使命,是責任,也是夢想

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繪畫、藝術產生興趣。特別是伴隨著移動互聯網及社交軟體的發展,看畫聊藝術,變成了一股新的流行。遺憾的是,相較於素雅莊重的中國畫,更多人樂於追捧顏色鮮艷、更具現代感的西方繪畫作品。

但其實,千百年來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氣韻精神,正是蘊藏在看似簡單的濃淡筆墨中。不久前,由中國文化藝術發展促進會和浙江省美術家協會主辦的「文心蔚然」文蔚書畫展全國巡展在浙江展覽館舉辦,展出畫家文蔚的60餘幅中國畫、書法作品。

新創作的巨幅作品《周穆王見西王母》,高4米、長9米,由六張丈二匹拼接而成,展現了周穆王乘八駿西行萬里與王母相會於瑤池之上的情景。開幕式後觀眾雲集在《周穆王見西王母》前欣賞,讚歎女畫家怎會有如此駕馭重大題材、驚人巨幅的創作魄力。

日前,文蔚接受《中國科學報》採訪,分享了自己對於中國畫、對於人生的諸多感悟。

既是傳承者,也是佈道者

《中國科學報》:可以看出,最新展出的《周穆王見西王母》巨幅作品頗受大家喜愛,當初你是如何想到這個題材的呢?

文蔚:周穆王駕八駿之乘,西行萬里,賓於王母,觴於瑤池之上。這個故事可以看作中西文化交流之始,已為千古佳話。李商隱也寫過: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這與我們今天的「一帶一路」非常契合,所以我就創作了這幅作品。

《中國科學報》:你的很多作品都是以歷史事件為靈感的,包括G20峰會上展出的《馬可波羅中國行》。當時的創作過程是怎樣的?

文蔚:G20峰會本來就是中西友好的一個活動。站在我的理解角度上,我覺得這個是溫故知新、繼往開來。杭州第一次面向全世界的時候,是馬可·波羅記載的,當時他就覺得杭州是一個天堂之城,非常美好。我覺得可以用歷史來表現當今時代里的盛事。

《中國科學報》:《馬可波羅中國行》同樣是一幅巨幅作品,用了四張丈二匹,這是中國畫里最大的宣紙了。

文蔚:《馬可波羅中國行》畫出來之後,大家都說女性藝術家沒有畫過這麼大的畫。工具是為創作服務的,當時我就有非常澎湃的激情,我覺得我太愛這個世界了、太愛中國了,由心而發。感恩這個時代賦予的一切,也賦予我表達自我的機會。所以我感覺只有大畫才能夠表達自己的這種心情。

《中國科學報》:這樣的大畫給人帶來的震撼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也有人稱你為一名「佈道者」。你是如何理解和傳承中國畫的呢?

文蔚:中國畫歷來有大美之說,就是厚重、蒼茫、博大,這是中國畫的精神。一種大美,廟堂之器,只有這種雄渾壯闊,才能夠代表中國聲音。曾任中國美院院長的潘天壽先生,倡導東西方文化要拉開距離,他說過:「時髦玩意兒我也不懂,但我只知道中國幾千年的文明不能丟。」這特別感人,我也一直牢記在心。

《簾卷西風淺醉時》

45cm×60cm 2017年作

大朴不雕的中國指墨畫

《中國科學報》:你博士學位的畢業論文選取了中國指墨畫這樣一個相對陌生的主題,能介紹一下什麼是指墨畫嗎?

文蔚:指畫,又稱指頭畫、指墨畫或手指畫,是中國畫的一種表現形式,因其獨特的繪畫工具、技法而得名,也曾被歸結為一類畫種。由可追溯的畫史資料看,指畫據傳始於唐代張璪;而依傳世繪畫作品看,較為可靠的指畫作品出現在明末。清初高其佩通過畢生實踐,在清初畫壇軒然獨出,並為指畫爭得一席之地,且影響廣泛。真正為指畫爭取較高藝術地位之代表人物為潘天壽,在20世紀中期,潘天壽的一系列巨幅指畫作品使中國美術界對指畫刮目相看。

《中國科學報》:用手指作畫,工具簡單,但想必難度很高。什麼樣的人才能畫指畫呢?

文蔚:作為一種繪畫表現形式,指畫創造性地繼承了中國畫中的寫意精神。中國畫寫意精神的源頭,在中國哲學的道家思想里。合物我,一天人。指畫作為一個畫派和藝術運動,既有一定歷史地位,也有當代價值。結合繪畫史來看,指畫佳作皆需立足於純熟而長久的毛筆畫創作實踐基礎之上,只有天分高、學力深、胸襟闊達者,方可成為指畫大家。

《中國科學報》:指墨畫的趣味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文蔚:第一,在於高其佩所言的「不過求無筆墨痕」,別開生面。第二,在於奇趣天成,似天籟自鳴。潘天壽曾多次談及指畫之奇效奇趣,在於「所畫種種,常常出乎意料,得到似生非生、似拙非拙、似能非能,以及意到指不到、神到形不到、韻到墨不到的好處」。第三,在於率意為我法,誤中得神味。錢松道:「古人說『畫貴有誤筆』,指頭畫,筆筆誤,和用毛筆畫出來的畫,趣味不同」。指畫的這種注重即興狀態與偶然效果的審美取向,更為接近藝術的本真。第四,在於簡淡天真,意蘊通禪。

《寂寥心境清》

24cm×27cm 2017年作

知行合一,抵心之彼岸

《中國科學報》:你自幼接受傳統教育,除了繪畫之外非常注重各種知識的吸收,繪畫功力更是日漸深厚。繪畫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文蔚:一種使命感,是責任,也是夢想。很多人說我一帆風順,但這其中肯定也有曲折。但你要知道無論周圍環境是怎樣,你就是要一根筋。換種說法就是死腦筋,就是這樣一直走。

「大道甚夷,而民好徑」,說的就是道路很寬闊,但很多人偏偏喜歡羊腸小道。很多人覺得自己追求的東西很棒、很鮮艷,但他沒有認識到根本,他嚮往的那個東西可能只是一隻螢火蟲或者火柴光,而並不是太陽。只有迎著太陽去走,那個才是永遠不竭的光和熱。我覺得要把自己放到一個大的坐標當中,然後一步步去完成。

《中國科學報》:你最終的藝術追求和嚮往是什麼呢?

文蔚:一個人很重要的就是選擇,到了一定程度你要非常清醒,自己現在要做什麼。我們不是奔著衣食去的,要直達的是自己的彼岸。不敢說像王陽明所謂的「人人皆是聖人」,但這就是我們的彼岸,我們在不斷地修鍊,不斷從每件事情上去修心。或者說,在奉獻當中達到自己人格的完整。

「知行合一」,我們現在說得很多了,甚至有些人覺得太說教了。但認識加上作品,不斷地修鍊自己,然後相互去補充和完善,這就是我們最終的彼岸。我覺得作為一個藝術家,其實就是在思考這些問題,這是職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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