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親

文學 01-25

文/舒雁

【作者簡介】舒雁，本名吳永貴，安州區黃土鎮小學教師，綿陽市作家協會會員，2017年9月10日被評為綿陽市優秀鄉村教師。

散文：父親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那還是我在寶林小學任教導主任的時候，有一次我去老縣城安昌辦點事，因為忙，也沒來得及回家和父母團聚一下，行走都是匆匆忙忙的。沒曾想，在大街上碰到了父母在街上散步。寒暄了幾句後，我就匆匆與父母道別。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卻看到了父親也在回頭看我，然後父親又走著他的路。我眼見頭母親蹣跚著步子，艱難地邁著細碎的小步，而父親也是老態龍鐘的樣子，背馱馱的，佝僂著身子，步子也邁得很緩慢。那一瞬間，我有了想哭的感覺，那背影就一直定格在我的腦海中。我沒有急於轉身離去，而是目送父母遠去的身影，但見父親走幾步就要回頭看我，然後又走幾步，再回頭看我。我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父親去世已經六年多了，每每想到父親的去世，我的心裡都會隱隱作痛。父親平凡的一生，也是清貧的一生，作為兒女的我們，感覺是一種累，一種痛，沒有讓父親好好安享晚年，是我們一生都無法原諒的痛。父親生前曾患過大病，也曾住過幾次醫院，可是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父親走了，死於腦溢血。只可惜，我們沒能送父親最後一程，沒能和父親說上最後一句話，父親就匆匆過世。而我們匆匆趕回家的時候，只看到了全身漸漸冰涼的父親。我那時就一直握著父親那冰涼的手，希望用我身體的溫度，能捂熱父親漸漸冰涼的身體。

散文：父親

父親的去世，帶給我的是長長久久的心痛。是啊，我們還沒有好好地為父親盡點孝，父親就匆匆離去。父親一生都在奔波勞碌，年輕時的求學，到後來走上教書生活涯，父親都沒有停住腳步，一直在努力拚搏著、奮鬥著。還記得第一個教師節，父親被評為縣級優秀教師，還曾享受到了優惠，半價買到了我家第一輛自行車。父親教書三十餘年，所獲得的獎勵無數，父親頭上的種種光環，也是我們兒女一生的驕傲。父親一生在教學上所追求的，就是務實，就是學生的學習成績，在樂興，那是有口皆碑的。父親已然是家鄉一個名人了。我所知道的，每年開學都有很多家長想方設法硬是想把孩子往我父親的班上塞，父親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家長，父親也不可能應承下所有家長的要求。

父親除了在教學工作上嚴格要求，對我們也是一樣的嚴格。有這樣一件事，可以說在我的記憶中刻骨銘心，每當想起這件事，都還心有餘悸，但我也從沒有因此恨過父親。小時候，父親只要在家，我們是睡不成懶覺的。我們只能不折不扣地在父親的吆喝聲中早早起床，拿著語文書，或英語書，進行一早晨的讀書，在吃早飯的時候，父親總是要讓我們先背課文，背著了就給吃飯，背不著，那可是要挨打的。那一次，我因為貪玩了，沒有在父親面前背下課文，父親順手拉過一根還沒有剃除枝葉的竹尖，不由分說地揮向我的身體，我的兩條小腿，硬是讓父親打得血肉模糊。母親看到了，心痛不已，和父親大吵一架。又有一次，我因為犯錯，父親又要打我，拿起一截棍子，就要朝我身上打，母親一把把我拉到她身後，沒有讓父親打成。父親惱羞成怒，又和母親大吵一架，揚言說不管我了。

散文：父親

父親的嚴厲是出了名的，我從小害怕父親，我知道嚴師出高徒，嚴父出高才，正因為有父親的嚴格，我的成績才能得以一步步地上升，才能如父親所願，在那個年代，順利地考上了師範，讓父親的臉上顯得有光彩。我之所以後來也走上了教師的職業道路，多多少少也是受了父親的影響。還記得小時候，我就想過我長大了要當一名老師，有了理想，我也很順利地考上師範，順利走上教師崗位。不過，當年我初中畢業，我還有著更為遠大的理想，想讀高中考大學，可是因為家庭的經濟困難，父親還是執意讓我考了師範，為此我還跑到外面哭了一場。

我教的第一個班，讓我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學生的學習、品行、習慣，都有了較大的改變，我和學生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同時也與很多家長建立了深厚的情誼。這樣一路走下來，幾年後又一直在中心校擔任畢業班的教學，任學校語文教研組長，再後來，晉陞高級教師，評上省骨幹教師，被聘為學校教導副主任，政教主任，教導主任等，以及收穫了各級的優秀證書。但凡我的每一次榮譽，我都會拿回家給父親報喜，父親都會喜上眉梢。我知道，我取得的每一點滴成績，都有著父親的一份操勞，飽含著父親的一份心血。而今，父親已不在人世，每每給父親上墳的時候，我都會用心靈和父親對話，告訴父親我沒有辜負他，我又取得了優異的教學成績，我又發表了文章。我想，九泉下的父親定會感到無比欣慰。

每每想起父親，六年前的變故就會在我眼前閃現，那年春節，我們還回家和父親一起過節，沒曾想到竟成永別，再看到父親的時候，父親已是冰冷的身體，面對的是父親那安詳的面龐。原本想好好和父親談談，想細緻地了解父親的人生，然後再寫一本小書，抑或是一篇長文，好好地寫寫父親，以作為紀念。沒曾想我的這個夙願還沒來得及實現，父親就匆匆地去了，去了遙遠的天國，成了我永遠的憾事。

一晃六年多過去了，每每想起父親，就想起父親在安昌的背影，背馱馱的，佝僂著身子，老態龍鐘的樣子，彷彿我就看見了父親幾步一回頭地看著我。眼前總浮現的，是父親那瘦削的臉上，那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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