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尋蹤 | 王謝堂前燕子,不知飛入誰家 · 東晉篇
此次行程中並沒有見到
的帝陵,連當時的名人墓都無緣一瞥。
但1號的兩個博物館中,倒是見到些東晉時的展品。
時代的青磚,素雅的青瓷,墨跡已乾的硯台,傳說中的五石散,憨厚的牛車,華麗的儀仗,都帶著魏晉風度之氣。
這是一個極好的時代,思想空前開放…
士族名流們崇尚清談,熱愛儒風雅趣,所以你能從他們的名字里尋到玄學的影子,從遺留下詩詞書畫里發現曲水流觴和蘭亭集會的風雅。
對美有著特殊追求的時代,也體現了當時人們的大膽表達,所以有了看殺衛玠,有了走在路上怕被瓜果砸死的玩笑。
同時,那個時代還有希望遠離紛爭,超脫世俗之人,所以在籬下採菊,悠然望著南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那時候的一種生活方式。
東晉,從司馬睿「渡江化龍」起,到桓玄之亂時,其實晉祚便已經到頭。
誰想劉裕卻為了「昌明之後尚有二帝」的讖語偏要讓晉室複位,再死兩個皇帝,所以東晉最終共歷11帝。
自西晉八王之亂以來,中原的政權彷彿陷入了自相殘殺的魔咒之中,幾朝幾代總是伴著內部相爭,而世家與王權之間的利益也讓這段歷史看上去更為混亂。
這一百多年,南人們偏安於此,守著他們的正朔,會因為「舉目見日,不見長安」泫然淚下,可真正願出兵北伐之人又有幾個呢?
從桓溫到謝安,從劉裕到蕭衍,無數英雄風起雲湧,最終都沒能完成一統的使命…
而他們的後人,沉溺在靡靡之聲中,寫著靡靡之詞,供後世賞鑒,卻逃不過北面鐵馬金戈的掃蕩。
1號晚,我們的六朝南京之旅圓滿結束,在六朝博物館外告別後,我便趕往了夫子廟附近。
一來是約了朋友吃飯,二來自然是為了秦淮烏衣之地。
流淌千年的秦淮河是一場文化的傳承,帶著凄迷煙雨之色,吟著花開花落之音,至今仍染著霓虹艷麗。
飯後,朋友陪著我穿過秦淮河上的文德橋,前往我心心念念的烏衣巷…
其實從來前我就發現了烏衣巷的博物館和實際的巷子似乎差著一段距離,但想來王謝這樣的大家,所居之地自然很大,可能博物館屬於巷口位置吧?
因為晚上要趕火車,我們不好耽誤太久,就按著導航直接去了紀念館附近。
千年過去,王謝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可以左右王權的衣冠之族,朱雀橋也已消失了蹤跡…
那堂前之燕不知飛去了哪裡,只給我們留下了諸多千年前的故事……
入口邊的牆上掛著劉禹錫那首膾炙人口的《烏衣巷》。
與朋友講解一二,我們便進了景牆,很快也看到了紀念館的入口。
狹小的遺址,讓人感慨萬千。
當初王與馬共天下的琅琊王家,如今所剩真的已經融入尋常人家的街頭巷尾。
那仿古的建築,難尋書聖筆觸下的洒脫之氣,想當年,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南方也從不缺少將軍和忠義之人,與琅琊王氏齊名的陳郡謝氏就出過不少。
一個在黑白縱橫的棋盤上淡然落子,對勝敗談笑風生,讓桓溫含恨而死的謝安。
一個令苻天王百萬雄獅受阻淝水,讓草木為之化兵,風聲為之鶴唳的謝玄。
一個有著詠絮之才,拚死守城,抵抗海盜的巾幗謝道韞……
也許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東晉短暫的歷史變得更為鮮活有趣。
在博物館門口,一口枯井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古井井口已經被繩子拉出了深深的痕迹,這是此處唯一能感覺到王謝生活過的印記。
繞著博物館轉了一圈,終究沒忍住還是進了裡頭。
其間的展品與今日兩所博物館的類似,多以青瓷用具和當時的畫作書法為主。
此外便是多了王謝的介紹。
館內仿品為主,唯一讓我驚異的便是這個寫有「謝」字的青瓷缽,傳說是夫子廟朱雀橋畔建築工地的六朝土層中出土,應是謝家當初的用品。
南朝石刻中的形象也在展館中多次出現。
特別是一個仿昭明太子墓前的神獸。
它在二層突然出現的時候,也把我朋友給嚇到了…
據她說,她小時候在鎮江住的時候,家門口就有這種,但是被砸壞了,她一直以為這個是放在各種機關和車站門口的,沒想到會放在屋裡……
聽到這裡,我不自覺地想了想幾日所見的齊梁石刻…或許她說的那被破壞的就曾出現過,亦或再也見不到了…
安撫了朋友,又讓她先下了樓等,我才繼續欣賞這個仿款。
下樓的地方,一處模擬淝水之戰的屋子讓人心裡憋得慌,東晉十六國的歷史雖然精彩紛呈,但其間史家簡單的幾筆便已經血流成河了…
烏衣短暫的停留,終要與這六朝告別。
朋友送我去了火車站,此次的南京之旅也算告一段落。
穿過建康城的歷史烽煙,我尚流連於晉代衣冠的匿跡…
以史為鏡,可知興替
志合者不以山海為遠,道乖者不以咫尺為近。故有跋涉而游集,亦或密邇而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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