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起聆聽周璇一生中最哀婉凄楚的情歌
如果說胡蝶是舊上海膠片里的精靈,那麼周璇就是舊上海老唱片里最華美的音符。舊上海的紅顏沉香,周璇是一塊彌久真的香玉,就象她的名字子里有個寓意為玉石的「璇」一樣,她的一生,華麗而又沉重。
周璇出生在江蘇常州一戶姓蘇的人家,學名蘇璞,小名義官。蘇璞三歲時,被舅父拐賣到江蘇省金壇縣一帶,後來被一戶姓王的人家收養,改名為王小紅。不久,養母改嫁給上海一名姓張的工人,就將小紅送給了住在北京東路的一戶周姓人家,這樣,小紅又換了姓,叫周小紅。
小紅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叫做周文鼎,他還有一個大太太,住在虹口,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自己的母親鄺太太花旦出生,是父親的二房。直到有一天,變成傻子的二哥哥來她這裡要零用錢時,無意間露出了一句話:「阿爸不喜歡你!你不是阿爸養的!」小紅從母親驚慌失措的掩飾中覺察到自己或許不是父母親生的。出於讓女兒感激自己的心態,鄺太太告訴周璇,她是自己領來的。
周璇在一篇名為《我為什麼出走》的文章中寫道:"6歲以前我是誰家的女孩子,我不知道,這已經成為永遠不能知道的渺茫的事了!"周璇的出生和來歷,正如她自己所預言,似乎已經不可能被揭開真相了。她一生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自己的父母,隨著她後來的出名,她的尋親也被許多人當作了生財之道。
12歲時小紅進入明月歌舞團學習,已經頗負盛名的明月歌舞團,是由著名音樂家黎錦暉主辦的。在當時上海到處充斥這低級庸俗趣味的歌舞中,明月歌舞團編演的《葡萄仙子》、《小小畫家》等節目,在藝術上還是比較嚴肅的。他們還培養了一批歌舞演員如王人美、黎莉莉、胡笳、白虹、薛玲仙等。聶耳也在這裡拉小提琴。
小紅因為長得秀眉大眼、嬌小玲瓏,頗得大夥的喜愛,小紅也認真向大哥哥大姐姐們學習,再加上自身唱歌跳舞的天賦,進步很快。有一次歌舞團演出《特別快車》,主演王人美因故未能進場,臨時將小紅頂上去,不料,竟博得全場掌聲。至此,這個上海野妹子嶄露頭角,成為明月歌舞團的基本演員之一。
「一二?八」事變前夕,小紅喜歡演唱愛國歌曲,《民族之光》歌中有「……與敵人周旋於沙場之上」一句,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獲得觀眾的稱譽,逐改名為周璇,參加電影工作以後,又改名為周璇。
周旋沒有讀過什麼書,她之所以能夠看劇本,識五線譜,親筆給觀眾複信,都是靠自學得來的。她的求知慾和進取心很強。新華歌舞團早期一度搬到上海霞飛路一家俄國大菜館的樓上,隔壁有一家舞蹈學校,周璇一有空就擠進去邊看邊學,而且一學就會。她跟著鋼琴家章錦文學鋼琴,一經入門,就豁然貫通。後來歌舞團在電台播音或灌唱片時,如鋼琴師缺席,就由周璇伴奏。她每次灌唱片總是拿這歌譜先在鋼琴上自己彈唱,然後再請同行姊妹提意見,一個字唱得不準,就是通宵不睡也要學好。
1936年被明星公司著名電椅藝術家袁牧之遴選為《馬路天使》的女主角,她的藝術才華才充分顯示出來。她真摯、自然、樸實、逼真地塑造了一個舊中國收緊侮辱與損害,但對前途仍抱有美好理想的少女形象。人們始信,這個譽滿歌榭的紅星,在銀壇上也是一個光彩奪目的影星。
養父母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件事,一直是放在周璇心裡的一根刺。
為了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周璇將轉來的錢多數給了自己的養父,周文鼎無休止地敲詐養女,卻並不真的幫她找母親。1941年,周文鼎被鴉片毒死了,沒有留下任何給養女的交待,臨死還只想著向養女要錢。
嚴華是周璇的第一個丈夫。在他身上,周璇寄託了少女最美好的憧憬。緋聞使周璇以為嚴華有了外遇;緋聞又使嚴華誤會妻子另結新歡……冷戰之後的吵鬧,吵鬧過後的周璇毅然出走。
後來周璇又對當時的影星石輝有過短暫的感情,也因緋聞鬧劇而終結。
一個早已圍在她身邊的叫朱懷德的年輕商人對她更加殷勤,不但四處奔走為周璇介紹醫生治病,而且還時時關心周的積蓄,為她經營,使她得到三倍盈利。
1949年春末,到香港後,周璇與朱懷德同居了,朱表示為了不辜周,絕不該在海外草率從事,應在戰爭平定之後,回到上海隆重舉行婚禮。周璇為求愛者的一片真誠打動,將全部積蓄交給朱。朱帶著錢回到上海後,就如黃鶴般杳無音訊。
1950年,周璇帶著朱懷德走後產下的他們的孩子回到上海,誰知朱懷德面對周璇懷中的孩子,竟問:「這孩子,恐怕和你自己一樣,是領來的吧?」徹骨的寒冷浸透了周璇,當她拍攝她一生的最後一部作品《和平鴿》時,「驗血」兩個字,像突然的閃電刺破她脆弱的神經,她絕望而痛苦地哭起來,在慘楚的哭聲中不斷哀訴:「是你的骨肉,就是你的骨肉!驗血!驗血!」她瘋了,從此,整整五年,周璇一直被困在瘋狂的世界中。
1957年,周璇的病情才得以好轉,在此期間,她與一直熱誠而殷勤地照顧她的唐先生,日久相處,發生感情,兩人結合,生下一兒。
在周璇最後的彌留之際,她拉住老友的手,用顫抖而低弱的聲音,無限凄慘地訴說一件她至死不忘的心事:「我是苦命……一直見不到……親生……父母!?」
身著一身綠色絲絨旗袍,帶著白紗手套的手,捧著一束散發著芳香的玫瑰花。珍珠項鏈,在柔和的燈光下閃爍,蒼白素凈的臉上薄施脂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朦朧的睡眼……她好像是疲憊地拍完夜戲,在作短暫的休息;又似乎是剛剛謝幕歸來,未及卸裝就安然入睡了。
她入睡了,安息了。一九五七年九月,一個秋雨綿綿的深夜,技藝出眾、才華橫溢的「金嗓子」,著名電影演員周璇,給觀眾留下這最後的鏡頭,悄然告別了這人生的舞台……。
「天涯海角覓呀覓知音」,周璇在曲折、辛酸、不幸的一生中,似乎從未找到過知音。歡樂對她來說是行雲流水,倏然而過,伴隨著她的卻是一首哀婉凄楚的歌……
有關上海的諸多往事中,總少不了那些紅顏的影子。她們躲在歲月紅塵的深處,眼波流轉,巧笑倩兮,與許多年前舊上海鮮活的景象毫無二致。
圖片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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