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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和我們在新婚之夜徘徊?

誰|和我們在新婚之夜徘徊?

文/南在南方

我和棉棉去領了結婚證,棉棉說,從今天起,我們在一起吧。說話時她有一點兒的憂傷,沒有婚紗,沒有婚禮。

那是1980年。

我和棉棉牽著手走在春天的街上,很開心也很神秘,因為夜晚馬上就要來到了。在此之前,我們最親密的行為就是親吻和撫摸,那時不興先上車後買票。

我們走在春天的街上,棉棉說,晚上我們睡在哪裡呀?我說,睡在晚上啊。棉棉就笑了,使勁兒掐我的掌心。

我家是個團結戶。我們把這間二十來米不到的房子分成三部分,中間用布帘子隔著,放了三張床,父母一張,妹妹一張,我一張。因為我要結婚,父母就用三合板給隔了單獨的一塊地方,成了我和棉棉的洞房。

我和棉棉一起回家告訴父母我們結領證了。母親的眼淚一下就淌下來了,她從柜子里抱了兩床被子,紅緞面上龍鳳呈祥。母親說,棉棉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兒,太委屈了她。棉棉說,日子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母親張羅著我們到外面吃個飯,棉棉說就在家裡吃。

棉棉和妹妹一起去買了好多菜,父親去買了一瓶酒。一會兒就是一桌豐盛的晚餐。父親和我喝酒,他好像突然記起什麼似的,給了我一支煙,而我從來不抽煙。父親說,你已經長大了,男人嘛。

吃完飯,母親好象是無意地對妹妹說,聽說,濱江公園重修了,好看得不行,吃過飯咱們去看看?母親看了一眼父親,父親說,是得去看看。妹妹說,我不去,我還得看電視呀。母親不容分說拉起妹妹走。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棉棉,我們像是突然明白了,原來父親母親要留給我們一個空間。棉棉拉著我跑下了樓,棉棉說,我們要去看朋友呢。

母親遲疑了一下說,這麼晚了,還去?我說,我們約好了的。這樣,我的父親母親和妹妹就上樓了。

我們走在春天的夜裡,走在新婚的夜裡。我的眼裡是濕的,棉棉的眼裡也是濕的。我們還年輕,我們怎能讓年邁的雙親徘徊在夜裡?

我和棉棉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那麼看著,直看到眼淚落了下來。我們走過了一條街,棉棉說,去江邊吧。

夜已經深了,江邊沒有人了。街燈照不到這裡,只有月光照著,月光如同我們,一貧如洗。

我們擁抱在一起,親吻。唇與唇拼接著,唇齒相依著……我們癱軟在沙地上。

棉棉說,你好嗎?

我說,你好嗎?

我們就笑了起來,然後我們的嘴唇又堵住了笑聲。在沙地上有一種最古老的願望升騰起來。我向棉棉表達了,棉棉說,這裡怎麼行呢?

我拉起棉棉說,我們回家吧。棉棉搖了搖了頭說,他們可能還沒有睡,一間房子里,好意思嗎?

我說,剛才來的時候看見那邊兒有一塊菜地,有一個廢了的小棚子。棉棉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棉棉指著我的額頭說,你真箇有心人哪!

那個小棚子里什麼也沒有,可有一個柴門,有一個小小的窗。月光從小小的窗口照了進來。棉棉站在那一道月光里,緩緩地脫下上衣,年輕的胸脯閃爍溫熱的光芒一樣。接著她解下了暗扣說,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嗎?

我忘情地看著,月光照耀著它們,就像凝了脂的小富士山,我沒有走近,也許那種眩目的美讓我無法邁出一步……

正在這時,柴門一下被踹開,刺眼的手電筒照著我們。就在那一剎那,我本能衝到棉棉的前面,擋住了她的身體。

來人說他們是民警,任憑我們怎麼說,我們還是被帶進了派出所,並被分別問訊。民警問了我的姓名地址工作單位之後,又問我「女方」情況。然後他們問我,你和那個女的是啥關係?我說,我們是夫妻。

可是棉棉什麼也不肯說。後來棉棉說,他們像是審問妓女一樣問我,我為什麼要說呢?因為棉棉不配合,最後民警說,既然你們是夫妻,那你去把結婚證拿來我們看一看。你要是敢騙我們,你可當心點兒。

我回去了,在路上我還想著該怎樣對父母說發生了什麼,可他們並不在家裡。頓時我的眼淚涌了出來,因為我們,我的親人可能正在街上看「風景」!

我把結婚證給民警看了,民警就讓我和棉棉回家。民警說,想浪漫了就在家裡里,現在風氣不好,我們也是沒辦法。

我們走在春天的夜裡,走在新婚的夜裡,我們牽著手,笑得淚流滿面。棉棉說,咱們怎麼對爸媽說呀?

我說,他們還沒有回家。

棉棉停下了腳步。棉棉說,他們去了哪裡呢,會去哪裡呢?

棉棉說,我們得去找他們。

我們找了很久,最後在巷子裡頭一家通宵放映的錄相廳里找到了父母。父母已經睡著了,他們肩靠著肩,妹妹還津津有味看著武打片。妹妹看見了我們,妹妹說,哥哥,你說老爸老媽是不是犯迷糊,非要來看錄相,卻在這裡睡著了?

我和棉棉叫醒了爸媽,我們一起回家。母親說,錄相真的好看。父親說,可不是!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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