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留張輝瓚的電話
沒留張輝瓚的電話
「請問,張輝×住哪裡?」三皮第三次向人打聽。「就是這裡。」那人向我們後面一指。長長的圍牆裡,鎖著幾棟舊房子。
「進去不得。」南嗲嘀咕著。「打他電話呀!」我脫口而出。「你們都沒留他電話?」見沒人理,我提高了聲音。
「是以前住這裡的一個人。」南嗲試圖解釋。現在去哪了?怎麼不事先聯繫?我覺得他們同學都不靠譜。「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我有些不耐煩了。「張輝瓚。」我像觸了電似的。「被活捉的那個張輝瓚?」
在第一次圍剿中,被活捉的國民黨師長張輝瓚,在我記憶中已三十餘年了。「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這詩句,我也不陌生。哪能想到他老家離我這麼近!
今天,南嗲和三皮去果園鎮同學家,我欣然同往,因為可以去渴望已久的潯龍河了。
久違的太陽,在下午三點燦爛起來,我們的心情也格外晴朗。接近鼎功橋時,三皮問:「張輝×是在這裡吧?」南嗲迅速回應。我想,一定是他們的同學。三皮提議去看看,我雖心系潯龍河,但也不好反對。
到了「鼎功橋」界石邊,南嗲說往左走,沒過多久,因拿不準具體位置,只得求助於路人。「老三中,很大的一個屋。」路人邊指邊回答,看來對這人很熟悉。一陣風似的行了一段,又要問路,得到的回答同樣爽快。看來,這人名氣很大,我不由想像著他的模樣。
想像中的同齡人,南嗲的同學,原來竟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一個反面歷史人物,我怎能不驚詫莫名!
上鎖的老式鐵門,銹跡斑斑。怎麼進去呢?我們尋思著。在距離鐵門十多米的荊棘叢中,我找到了一扇半掩著的小木門,率先鑽了進去。圍牆裡面,雜草深深,荊棘叢生,無路可走。我們沿著圍牆根,慢慢地穿行。兩男士的呢子衣上沾滿草屑草花,如蠶卵,如蚊子,如蒼蠅。幸虧我全副武裝,我竊笑。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南嗲搖晃了幾下,向前撲倒,霎時不見人影。我大驚,心想:「糟了,只怕是掉進陰井或糞池裡了!」慌忙衝過去,發現是草遮住了出水溝,他一腳踏進了溝里,這草也太深了吧!那些房子呢?空空的,看來已廢棄。從堆放的東西來看,這裡應該辦過廠。我很想從中找到張輝瓚的一點蹤跡,但一無所獲。
好不容易見到一條較為平坦的泥石路時,抬眼又見那鐵門。正準備原路返回,卻見鐵門旁有一門洞,鑽進去,穿過那些相通的空房子,就到了先前進去的小木門。
因為沒有留下張輝瓚的電話,我們糊裡糊塗一路尋來,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信息。這裡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事過境遷,人們不以他為榮,不以他為恥,只知道這不可變更的事實。
回家後,我上網搜查,對張輝瓚有了較完整的了解,他的人生經歷,殘酷統治,斬「胭脂虎」,龍岡被擒,意外被殺,風光大葬,墳墓毀修。
因為活捉張輝瓚,毛澤東作《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沖霄漢。霧滿龍崗千嶂暗,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二十萬軍重入贛,風煙滾滾來天半。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不周山下紅旗亂。」四易其稿。鬥爭風雲變幻,歷史從來不簡單,與之有關的文學作品亦如此。
張最偉,筆名:醉醉。中學語文教師,長沙市作協會員,湖南省散文學會會員,已出版散文集《醉一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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