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小王子》里的童心與天命
閱讀是一種能力,它更喜歡獨立。不用為沒讀出別人或者很多人說的那種種的好而遺憾。熱片爛片本就見仁見智,也許是我們力有不逮,更或許它就不是好的。讀書之趣如男女之事。其中意境多不易向外人道也。
和埃克蘇佩里的《小王子》一樣,巴西作家保羅·柯艾略聞名世界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與其說是一部兒童文學作品,不如說是成人寓言故事,而寓言最初的讀者對象從來就不是兒童。《小王子》宣揚了守住那些最初的東西和心靈的純凈;《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宣揚了聽從內心的聲音,「天命」教給人們如何走接下來的路。脫水來說:從天真的失落到靈性的成熟。
在人生之初,每個人都曾經懷著理想上路,想成為生物學家、樂師、學者、醫生、美食家、海賊王……人們敢於夢想,敢於渴望他們喜歡見到的一切發生在自己的生活之中。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一種神秘的力量開始證明,實現天命是不可能的。這神秘的力量叫做來自現實世界的報復,它會慢慢吞噬你年少的天真,讓你當時在意的慢慢不在意,讓你以前未釋懷的全部釋懷,讓你慢慢變得強大老練而無堅不摧,同時慢慢變得成熟計較而稜角不再。
人啊,為什麼總會迷戀不必要的精緻?
因為我們現在做某些事一定是要有意義的,一定得是正經事,務必能看到收益,不然就是浪費時間!
小孩子才講對與錯,大人只看得與失
我們於日用必需的東西之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遊戲與享樂,生活才覺得有意思。我們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雖然是無用的裝點,而且是愈精煉愈好。(周作人)
在我年少時看過一次星空,認真地看過一次。
是在峽里清風的山嵐里,入秋時節吞了氤氳水汽,周遭沒有遮擋的峰脈和雲層,黃昏後些微的星光似雙手撫摸著林間松濤,忽遠忽近。爺爺又教我吹了段口琴,而後我在曬穀的水泥台上小憩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穹頂星河那時也好奇地回望著我。
之後因為學業工作一心想著離開,甚至想離的更遠,我想著在城市璀璨的煙火里尋找自己的意義。
這樣不帶任何溫度任性地離開了家,拿起背包登車時,我瞧著父親有些發白的頭髮,忽而意識到他老了,也矮了。
自此之後,我未能再那麼安靜看一次夜空,而偶爾在小小城市裡想家時,突然意識到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的城市是沒有夜晚的。
那朵帶刺的玫瑰藏著刺不痛人的溫柔,在小王子的世界裡享受著小王子帶給她的快樂。
她對小王子帶著些許自豪講述她身上的四根刺,告訴他這是她自身帶著的足以保護自己的武器。
《小王子》說:只恨我當時年紀小,看不懂她小小花招背後的一片柔情。當時不該較真的太過較真,該注視時未曾看她的眸子。只是看到,未曾懂得。
其實我本應該猜到的。
其實小王子應該懂得的。
我們都有過因「馴養」而感到悲傷的經歷,比如心愛的貓狗的離世,小時候的玩伴搬家,朋友之間日漸疏離的情誼,那些有始無終的愛情,那些不經意間誤解錯過的人……但正如狐狸說的那樣,其實我們還是會得到「好處」,因為我們用心所建立的那些關係,讓很多的平凡的事物抹上了一層溫柔的色調,讓我們的生命中融入了更多的愛。關於那些人那些曾經真心喜歡過愛過的一切,我們終究是不後悔。
陪著父母飯后街上走走,曾經鎮上的樣貌面目已非,校園、球場、商店、街道,父母依然道出他們熟識的朋友,喜愛的故事。我偶爾會驚訝,驚於自己完全沒有留意到他們身材和發色的變化。我依然在盼望著自己某一天能夠完全回憶起過去——某個拐角處的白色小狗,某條街上飄過的歌聲,某段斑駁燦爛的陽光,然而我知道這一切是徒勞。
一切只會平靜溫和的「漸漸」變化,而你只能「漸漸」習慣這一切。每一年的風景都與前一年似乎無甚變化,但年深歲久,便全然不可辯識了。我們在這平淡漫長的潛移默化中,學者接受,從小心翼翼為喜愛的人斟酌曖昧的手信,到一個又一個的約會新舊對象;從被父母領著走過街衢與林蔭道,到孤身一人走過許多城市的街,沉浸於歌聲與喧雜。
這世間隱匿著諸多點化,也藏著諸多點化之人。或許某天觸碰到一句話或者一絲氣息,頓然發現發現自己行走在曾經想像不到的年份和地域,在午夜豁然醒來,發覺自己是獨處異境的夢魘者,那時希望你還留著穹頂星空下的年少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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