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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不到的地方上

由墨西哥飛到宏都拉斯的航程不過短短兩小時,我們已在宏國首都「得古西加爾巴」(Telgucigalpa)的機場降落了。

下飛機便看見扛槍的軍人,雖說不是生平第一次經驗,可是仍然改不掉害怕制服的毛病。對我,制服象徵一種隱藏的權力,是個人所無能為力的。

排隊查驗護照時,一個軍人與我默默地對峙著,凝神地瞪著彼此,結果我先笑了,他這也笑了起來,踱上來談了幾句話,心情便放鬆了。

那是一個寂寞的海關,稀稀落落的旅客等著檢查。

碰到一個美國人,是由此去邊境,為薩爾瓦多湧進來的難民去工作的。

當這人問起我此行的目的時,我說只是來做一次旅行,寫些所聞所見而已。在這樣的人面前,總覺得自己活得有些自私。

我們是被鎖在一扇玻璃門內的,查完一個,守門的軍人查過驗關條,就開門放人。

當米夏與我被放出來時,蜂湧上來討生意的人包圍了我們。

有的要換美金,有的來搶箱子提,有的叫我們上計程車,更有人抱住腳要擦鞋。

生活的艱難和掙扎,初入洪國的國門便看了個清楚。

我請米夏與行李在一起坐著,自己跑去換錢,同時找「旅客服務中心」,請他們替我打電話給一家已在書上參考到的旅館。

宏都拉斯的首府只有四五家世界連鎖性的大旅館,那兒設備自然豪華而周全。可是本地人的客棧也是可以住的,當然,如果付的價格只是十元美金一個房間的話,也不能期待有私人浴室和熱水了。

此地的錢幣叫做「連比拉」(Lempira)。這本是過去一個印地安人的大酋長,十六世紀時在一場赴西班牙人的和談中被殺。而今他的名字天天被宏都拉斯人提起無數次——成了錢幣。

兩個連比拉是一塊美金。

計程車向我要了十二個連比拉由機場進城,我去找小巴士,可是那種車掌吊在門外的巴士只能坐十二個人,已經客滿了。於是我又回去跟計程司機講價,講到六個大酋長,我們便上車了。

公元一五Ο三年,當哥倫布在宏都拉斯北部海岸登陸時,發現那兒水深,因此給這片土地叫做「宏都拉斯」,在西班牙語中,便是「深」的意思。

並不喜歡用落後或者先進這些字句來形容每一個不同的國家,畢竟各樣的民族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形態與先天不平等的立國條件。

雖然那麼說,一路坐車,六公里的行程,所見的宏都拉斯仍是寂寞而哀愁的。

便是這座在印地安語中稱為「銀立」的三十萬人的首都,看上去也是貧窮。

這是中美洲第二大面積的國家,十一萬兩千八十八平方公里的土地,百分之四十五被群山所吞噬,人口一直到如今還只三百萬左右。

宏都拉斯出產蔗糖、咖啡、香蕉、棉花和一點金礦、錫礦,據說牛肉也開始出口了。

我到的旅館除了一張床之外,完全沒有其他的傢具。走道上放著一隻方桌子,我將它搬了進房,做為日後寫字的地方。

米夏說他床上有跳蚤,我去看了一看,毯子的確不夠清潔,可是沒有看見什麼蟲,大半是他心理作用。當然,旅館初看上去是有些駭人。

街上的餐館昂貴得不合理,想到此地國民收入的比率,這樣的價格又怎麼生活下去?

【宏都拉斯的小朋友】

走在路上,沿途都是討錢的人。

初來宏都拉斯的第一夜,喝了浴室中的自來水,大概吃下了大腸菌。這便昏天黑地的吐瀉起來,等到能夠再下床走路,已是兩天之後了。

在旅舍內病得死去活來時,米夏向「馬雅商店」的中國同胞去討了熱水,如果不是那壺熱水和人蔘茶救命,大概還得躺兩天才站得起來。

三十萬人的首都沒有什麼特別可看的東西,十六世紀初葉它本是一個礦區小鎮,到了現在,西班牙殖民式的教堂和建築仍是存在的,有些街道也仍是石塊砌成的。

城內好幾家中國飯館和雜貨店。看見自己的同胞無孔不入的在世界各地找生活,即使在宏都拉斯這樣貧窮而幽暗的地方,也住了下來,心中總是一陣又一陣說不出的黯然。

這兒純血的印地安人——馬雅的後裔,可說找不到,百分之九十是混血、棕色皮膚的人,只有少數北部海岸來的黑人,在城內和諧地生活著。

雖說整個的山城裡雜亂而沒有秩序的,可是一般的建築在灰塵下細看仍是美麗,窄窄的石砌老街,添得紅黃藍綠有若兒童圖畫的房子,怎麼看仍有它藝術的美。

生活在城市中,卻又總覺得它悲傷而氣悶的,也許是一切房舍的顏色太濃而街道太臟,總使人喘不過氣來似的不舒服,那和大都市中的燈火輝煌又是兩回事了。

宏都拉斯首都的夜,是濃得化不開的的一個夢境,夢裡幽幽暗暗、走不出花花綠綠卻又不鮮明的窄巷,伸手向人討錢苦孩子的臉和腳步,哀哀不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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