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讀｜1942年除夕夜，陳寅恪家的半碗稀粥

原標題：慢讀｜1942年除夕夜，陳寅恪家的半碗稀粥

傳記文字，我讀周作人，也讀陳寅恪。周的散文我喜歡，可他的「軟骨」，我頗有惡感。

兩相比較，「教授中的教授」陳寅恪先生在抗戰時期，作為一個中國人表現出來的硬骨氣，更讓我肅然起敬。比如陳家困居淪陷的香港時，除夕夜每人喝的那半碗稀粥。

陳寅恪和家人

1939年春，陳寅恪收到牛津大學漢學教授的聘書，決定舉家赴英國。1940年9月，陳寅恪到香港準備好全家赴英國的護照，但由於歐戰爆發最終困居港島。

緊接著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以數萬人進攻香港，香港淪陷。陳寅恪擠不上逃難的飛機，以致滯留香港。日軍佔領香港後，陳寅恪離開暫時任教的港大，在家閑居。

他曾自述這段時間自己的情形：「12月8號太平洋戰爭又起，時交通阻塞，無法離去。香港為日本所佔領，只好空坐家中半年。」離開港大，無任何收入來源，全家生活立時陷入困頓之中。小女兒陳美延曾回憶此時的艱苦生活：

「孤島上生活艱苦，交通阻斷，學校停課，商店閉門。百姓終日惶惶不安，家家沒有存米，口糧更是緊張。母親又生病，仍須費盡心機找全家吃的口糧，也只得控制我們進食，紅薯根和皮都吃得挺好，蒸出水泡後半干稀的米飯，當時稱『神仙飯』，就很不錯了。」

1942年元旦，陳寅恪感慨萬千，作《元旦感賦》一首，其末聯云：「劫灰滿眼看愁絕，坐守寒灰更可哀。」

陳寅恪

眼看春節來臨，駐港日本憲兵得知陳寅恪乃世界聞名的學者，便極力籠絡他。就像在北平極力拉周作人做偽職高官一樣，想讓他為日本效勞做事。日本憲兵給斷糧多日的陳家送來了麵粉，陳寅恪斷然拒絕。

據陳哲三所述：「有日本學者寫信給軍部，要他們不可麻煩陳教授，軍部行文香港司令，司令派憲兵隊照顧陳家，送去好多袋麵粉，但憲兵往屋裡搬，陳先生陳師母往外拖，就是不吃敵人的麵粉。」

蔣天樞的《陳寅恪先生編年事輯》還記載著：「聞香港日人以日金四十萬元強付寅恪辦東方文化學院，陳寅恪力拒之，獲免。」

1942年，除夕晚上，困居香港的國學大師陳寅恪一家，每人只喝了半碗稀粥，全家分食了一個鴨蛋，算是過了一個春節。

來源：羊城晚報

作者：王文靜

編輯：謝楊柳

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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