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該不該為賈瑞的死負責？

文/富鴻雪

如何評價《紅樓夢》，幾百年來一直沒有共識，不同知識背景的人看到的東西是不同的。在寫男女關係方面，這部書最奇特，到處是春秋筆法，讓人看到了色慾，同時又看到了頹廢，還看到了死亡與看破。

許子東在一檔文藝節目中形容《紅樓夢》與《金瓶梅》的關係時，說「紅樓夢」僅限於大觀園這個小小的烏托邦，出來大觀園就是「金瓶梅」。筆者認為，這個說法極為恰當。《紅樓夢》編製的幻想似的愛情與純凈，僅僅限於大觀園這小圈子而已。

在《紅樓夢》中，賈瑞對鳳姐的不倫之戀一直是很多人討論的話題。多數人因此批評鳳姐，認為鳳姐應該為賈瑞的死負責。李麗萍、唐明輝在《解讀王熙鳳與賈瑞不對稱「戀情」》一文中，將賈瑞與鳳姐的感情成為「不對稱戀情」。

賈瑞表現出了對王熙鳳至死不渝的追求，王熙鳳得知後對他表示了熱烈的回應。不過，兩位作者認為，主要是王熙鳳的美麗與風騷，引起了賈瑞的淫慾，王熙鳳腐朽、淫蕩的私生活引起了賈瑞對她的心裡誤解。這是兩位作者心中賈瑞的死因——王熙鳳負全責。這種觀點有點太過苛責了。王熙鳳有毒辣的一面，同時也有感性的一面，應該全面來看。

不過，李向東在《試析中賈瑞的悲劇性》一文中認為，賈瑞的悲劇是一系列內外原因造成的。這裡有社會的悲劇、人性的悲劇，同時還有他命運的悲劇和性格悲劇。從李向東的分析來看，鳳姐為賈瑞的死負部分但不是全部責任。

其實，從當時的整體情況來看，賈瑞的死與鳳姐關係不大。首先，鳳姐心裡想置他於死地，但是所表現出來的手段又不是致命的。所以，鳳姐有殺人之心，也有傷人之膽，但是絕對沒有行兇的行為。其次是，賈瑞得病後，拿風月寶鑒縱慾，這是他死的核心原因。

賈瑞這種缺乏自我控制的人，即便是不死在鳳姐這裡，也會死在其他女人那裡。鳳姐的勾引、戲弄，一開始是教訓他。他不僅不悔改，還得寸進尺，最終得病。得病後，他自己不懂得控制，也不認真治療，一味的「十指告解」， 他不死，誰死？

因為王熙鳳積極迎合了賈瑞的追去而將賈瑞的死歸結到王熙鳳的頭上，其實是很早的觀點了。在晚清、明國時代，學者的觀點比較保守，認為女人不應該與男人說話，更不用說私約了。不過，放到當代人的觀念下看這段故事，鳳姐做得雖過分但並不致命，也不夠歹毒。

參考文獻：

1. 李麗萍、唐明輝，《解讀王熙鳳與賈瑞不對稱「戀情」》；

2.李向東，《試析中賈瑞的悲劇性》；

3.邵棟，《情慾試煉：太虛幻「鏡」中的寶玉與賈瑞》；

4.曹雪芹著，無名氏續、高鶚修改，《紅樓夢》，人民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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