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張乾之：報應

最新 01-26

報應

文/張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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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歲的王小玲又一次被醫生搶救過來。

主治醫生告訴病人的兒子子明：你母親要儘快準備手術，不然，再犯病就有生命危險！

三十歲的子明長的很帥氣，但此時卻很憔悴，他緊鎖眉頭，在醫院走廊里漫無目標地來回徘徊，中午競忘了吃飯。下午，他守著母親輸完了液體，天也就黑下來了。

子明問母親晚上吃什麼，母親說不想吃飯。子明倒覺得餓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對正常人來說確是如此。子明到醫院食堂吃了飯，回病房樓時已燈火通明。子明坐在母親床前，關掉病房裡所有的燈，默默地看著母親蒼白的臉。走廊里和對面病房裡的燈光映照過來，使得這間房裡並不那麼昏暗。子明看著母親欲言又止：娘……母親睜開了眼晴。

子明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岀來：娘，你這病不好看，醫生說要動手術。娘氣絲微弱，輕輕地說：那就手術。子明嘆了口氣：醫生說這個手術要幾十萬，去了新農合還得十幾萬。醫生說既使手術成功，頂多也就撐三年五年，多了不敢許。頭幾年，俺奶奶爺爺一看病你就漫罵不止，那時候，進醫院頂多花個三千五千的，既便沒有新農合，有俺姑姑俺叔叔，落到咱身上也就千兒八百的，可現在一進醫院就是上萬的，現在已花了三萬多了。娘，我就納悶了，那時候，俺奶奶爺爺看病花幾千塊錢，落到俺姑姑俺叔叔咱三家身上，我們看得起，那你還為什麼整天罵天扯地：老熊老王八老不死的，光造錢，不管這些人死活！你是不是巴不得俺奶奶爺爺快點死呢？我記得俺爹當時對你說過，就你這樣對待老人，小心到時候兒女學你。你說，不管，到時候願咋這咋這。現在到了我們願咋這就咋這的時候了。

小時侯，你對我說，俺奶奶爺爺對你不好，給你氣受，我們不懂，也就信了。現在，我們長大了也明白了，沒有哪個人會給你氣受，是你們兩代人的思想不一樣，或者說是俺奶奶爺爺有一定的封建規矩。你不想想，就你這脾氣性格，哪個敢給你氣受？你對我好，對兒媳婦好，對孫女好，這我們都知道都知情。你說過，行不下春風，難下秋雨，這都符合規律。可是，娘，我要給你說，你要明白，真正的愛是不需要回報的！受你的影響，我對俺奶奶爺爺沒多深的感情，但我還是承認是我的親奶奶親爺爺，所以每當想起你在我面前罵俺奶奶俺爺爺罵俺爹的樣子，我就心疼：我的娘怎麼會是這樣的娘？我的娘就應該是這樣的娘嗎？為什麼不是個溫柔和善孝順老人的娘呢？在你整天漫罵不止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對我的影響？娘，我告訴你，對我的影響就是我對你的感情也打了折扣，俺奶奶爺爺的早死和你多少都有些關係，俺爹的早死更是有你的責任。一個人對上下左右都要有所照顧，是你的所做所為在別人心裡打了折扣。

娘，我實話告訴你，我手底下還有五萬塊錢，準備攢錢一買樓的，如果手術，還得再借六七萬。你好好想想，這手術我們還做不做？

躺在病床上的王小玲再沒說一句話。

三天後，王小玲病情恢復正常。子明和醫生達成協議，保守治療，暫時出院籌錢準備手術。

出院後鄰里親戚紛紛前來探望，兒媳婦平平一一照應。幾天後生活恢復平靜。

政策放開，平平已懷二胎，左思右想，平平沒達子明知道，私自跑到娘家及親戚借了五萬塊錢，用電話把子明叫到家來：我看咱娘這幾天不大準頭，怕要犯病。我在俺娘家借來五萬塊錢，我們給咱娘看病去吧！子明著實一愣，況且兒熄婦都這樣了，也不再說什麼了：行，準備準備就去醫院。

誰知第二天平平到婆婆屋裡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王小玲已上吊身亡。平平氣得大罵不止：這個老熊老王八，我還指望你給看孩子哩，我都借好了錢給你看病，你這麼等不得！死也不會死，給這些人落下話柄！

子明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