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唯一缺點就是好得太低調
有一種片,洗眼。
還有一種片,洗心。
更有一種片,洗眼又洗心。
說到這,相信你們也猜到了,是的,Sir又要推薦那種片。
一位網友的留言如它一樣真誠——
我只想說一聲謝謝。
《香巴拉深處》
香巴拉,佛教用語,意為極樂園。
關於它的位置,有多種說法。
佛教說,它位於喜馬拉雅雪山中央西端,形如蓮瓣,被雪山環抱。
植物學家卻說,它坐落在玉龍雪山腳。
暢銷小說《藏地密碼》里,它又是倒懸寺入口,是青藏高原深處的秘境。
而《香巴拉深處》告訴我們,它即川藏。
——中國第二大藏區,內地連接西藏的重要關口。
拍紀錄片,只要央視不失手,絕沒丑孩子。
一個片頭就拉開了「高度專業」和「業餘玩票」的差距。
經卷間,蓮花錯落;沙盤建城,佛手拈花;奔跑的駿馬、旋轉的經幢;密林、雪山……
瞬間,合為一片金葉。
這,不就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妙義。
洗眼自不用說。
這片極地孕育的美,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多種地形地貌交錯,垂直落差巨大(海拔超六千多米),川藏景觀驚人的豐富。
有風吹草低現牛羊的壯闊,也有高山密林藏小澗的幽深。
加上《香巴拉深處》獨有的4K超清鏡頭,藏區的美,絕對經得起你一幀幀挑剔的凝視。
蒼茫枯草,清新梨樹,馬嘶鹿鳴,都出現在這個統稱「川藏」的區域。
鹿鳴。
是的,《詩經》有云:「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為什麼鹿鳴是呦呦?
去聽上一小段,你就懂了。
與Sir安利過的《第三極》《極地》一樣,《香巴拉深處》好就好在一份不誇飾的真實。
它沒有以獵奇的視角,去消費那個遙遠的世界,它拍的全是日常生活,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猛烈的情感衝擊,但你看著看著,又不可避免地沉下去,而後,收穫一種戲劇編造不出的純與靜。
以小,見大。
拋磚引玉,Sir就跟你們叨叨幾件小事。
季奶奶:花開了,我高興海拔2200米,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金川
春天一到,金川滿山遍野都是梨花。
梨花純白,梨子還能熬成梨膏——對治咳嗽有奇效。
這裡的梨膏,百分百純天然,柴鍋熬24小時,10多斤新鮮雪梨,才熬出1斤梨膏。
每年此刻,都是金川當地人最忙碌的日子。
季奶奶家也不例外。
三餐做飯,養牛擠奶,看地種菜,除此之外,還多了一樣額外勞動,打梨熬膏。
但季奶奶卻說,這個季節又是最安逸的。
為什麼?
因為梨花開了。
對勞動者來說,忙,才心安。
當年3塊石頭支鍋起家的歲月過去了。現在有房有灶,再難再忙,心裡念著:再拼一下,日子不就過了。
鄉民:神啊,你怎麼又來了海拔3000米,甘孜藏族自治州,崇爾鄉
崇爾鄉人,正為莊稼地里一堆腳印發愁。
從春種到秋收,它們總是出現。
腳印的主人,是一群四川花鹿。它們春天吃種苗,秋天吃果實。但偶爾,也會為了覓食,闖入農田,啃食莊稼。
打吧?
不能。
梅花鹿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更是村民心裡的寶貝——那可是山神的手下。
不打吧?
看著莊稼一天天被吃下去,心疼啊。
思來想去,村民還是選擇「為難」自己。
他們在領地的邊界紮起籬笆。
鹿擅跳,這堵籬笆也越扎越高,足足3米,搞得村裡人幹活還得爬梯子。
尤其到收成節點,更是緊張得不行。
全村分了組,在村外四個方向,都設立主營,紮寨趕鹿。
說是趕。
更像提醒。
哪裡有一點凶樣,就算當場發現正偷吃的「罪犯」,也不追,只是遠遠地吹口哨,用電筒光晃。
生怕它們跑急了,被籬笆上的鐵絲刮傷。
終於,山神的手下也沒有太刁難,全村又過了一豐收年。
高興得村民在青稞地里煨桑,誦經,謝土地饋贈,謝山神不搶之恩。
澤仁拉姆:我可能要火了海拔3600米,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麥宿
澤仁拉姆,是麥宿一個年輕女孩的名字。
她的家鄉美,她更美。
尤其笑起來。
就一句,仙不仙?
家裡人自爺爺那一輩,都是裁縫,祖傳手藝,口口相傳,如今村裡哪家要做整套藏服,都認準他們。
拉姆今年20歲,她師從父親,是個剛起步的小裁縫。
拉姆父親想得很簡單,孩子有一門手藝,怎麼也餓不死。尤其在這,本分、平安地過一生,不成問題。
但對年輕人來說,冒險更像是一種無法拒絕的本能。
也不是為了實現什麼,也許只是單純地好奇,想去發現什麼。
比如……被邀請到北京參加展覽。
比如……當大城市拋來橄欖枝,問,如果有人覺得你表現很不錯,想讓你留在北京,你願意嗎?
拉姆又笑了。
只是這一次,她帶著羞澀。
拉姆最終還是去了北京。
一個人推著行李,走到首都機場的跑道上,她既期待,又緊張。
「我可能會火」?
但拉姆母親更願意相信——
她很聽話,一定會回來的。
王正陽:我在這裡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工作海拔2100米-7556米,甘孜藏族自治州 ,貢嘎山 ,燕子溝
貢嘎,蜀山之王,四川第一高峰。
這裡是國家一級自然保護區,世界級生物多樣性研究基地,最重要的,是世界昆蟲研究最有價值的地區之一。
每年4到6月,貢嘎山區都會吸引一大批學者進山,研究花鳥蟲草。
據說這單蝴蝶的種類就多達700多種,超過歐洲大陸昆蟲種類總和。
學霸王正陽,今年也來了。
他是進化生物學博士,領著哈佛給的薪水,在貢嘎山區到處轉悠,捕蝶。
捕蝶可不是撲蝶,撲蝶是追著蝴蝶,與蝴蝶在花間遊戲。
捕蝶得實實在在,抓到蝴蝶。
低海拔還好辦。
兩棵樹間搭上白布,天一黑,朝布上打光,各種喜光的蛾子(含蝴蝶),就會排著隊自投羅網了。
險的是高海拔。
蝴蝶,得一隻只找。
高原反應就不說了,一個人,跑到山上,天一黑,啥都沒。
一片濃墨中,只有兩處光亮——一處是王正陽帳篷的手電筒;另一處,是他自製捕蟲器的熒光。
苦、累,就不說了。
Sir看到這幕,心裡彈幕全是——膽真大。
你會想,王正陽幹得可開心?
當然,他想的是,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的事,還會有人為我的天真買單。
在灌木叢里捉昆蟲,制標本,指甲縫全是土,腳下的草還沾著露水呢,說坐就坐。
當地阿姨笑他邋裡邋遢。
他不在乎。
在這一段,Sir印象最深的,就是王正陽總在笑。
搭捕蟲器失敗笑;沒找到想要的蛾子笑;意外發現別的蛾子,還是笑。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他此刻正在乾的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我賺到了」。
傾述。
這是Sir看《香巴拉深處》的第一感受。
它不是斬釘截鐵地宣講,不是惺惺作態地說教,更像是——低吟淺唱地漫遊。
看,有這麼一個地方;看,有這麼一群人;看,有這麼一件事……
今天,提起藏區,很多人都會在腦子裡蹦出無數個大詞——什麼朝聖,什麼凈心,什麼活出新天地。
事實上,那些懷著明確目的進藏的人,不是把一場旅行變成幾百張朋友圈自拍,就是某段在酒吧吹牛逼的艷遇。
難道不去一次藏區你的心靈就臟?難道不騎行一次就放飛不了自我?難道沒有………,你就,白活了?
別逗了。
旅行最大的意義,不正在於它沒有明確的意義。
去看,去聽,去感受,沒有目的地上路,或許,你才可能真正走進「香巴拉深處」。
原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凝固了他們不合時宜的堅持。
原來,那些沒心沒肺的大笑,埋藏了他們不計回報的辛勞。
原來,幸福不是左右,幸福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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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莫妮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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