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文學已死?我卻有幸發現一批土著文人
她凝視著我,漾出一朵微笑,並且在紙上寫下:「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一直想著你。
——馬克·李維《偷影子的人》
在這個時代,總有一些人遺世而獨立,他們並沒有多麼神秘,其實就在你我身邊。
(一)
通過讀書沙龍,我認識了一位小姐姐,比我年長一歲,本業是公務員,卻狂熱愛好文學,是一位詩人。我讀過她的文字,清麗而不俗,頗有80年代文學鼎盛時期的文風。這幾天下大雪,交通不暢,照我這樣急脾氣急於表達的人來說,下雪也不過如此,無非是給南方的小夥伴們展示一下並不少見的雪景而已。這位小姐姐不愧是詩人,瞧瞧人家的朋友圈:一組無人的蒼茫雪景,配文是「蒼茫譜」,下面又一組圖片,配文是「百丈冰」。此時的她已經是省文聯的一名工作人員,翻看她剛奔赴新崗位的朋友圈,不禁敬佩她的文采。那是一組黃昏的天空,一面五星紅旗正中飄揚,夜幕剛剛降臨,一盞路燈閃耀著光芒。小姐姐的配詩是:來時方獵獵,去處已昏昏。
如此,在微商泛濫的時代,這樣的朋友圈簡直是一股清流,每天習慣了被各種各樣的廣告狂轟亂炸,在各式各樣曬貨曬人秀恩愛的圖文之中,能欣賞到這樣精細的文字,是一種幸運。對她而言,文學是她不死的信仰,對我而言,欣賞她的文字是喚起我對文學美好初心的鐘聲。
某次,小姐姐朋友圈發布了一組參加某文學活動的照片,我懷著好奇心點擊進去看,才發現原來WH這個小地方也有這麼多的文學愛好者,有愛寫詩的,有愛寫散文的,不是什麼招商大會,不是商貿促銷會,而是文學研討會,這讓我欣喜極了,我仔細看了看每一位文人的樣子,特別是記得一位詩人名叫阿華。
(二)
我的工作是能夠接觸到不少人的,我經常為這種工作性質感到苦惱,但是卻意外地碰到了詩人阿華。我知道我有很好的記憶力,能夠在她來到我面前時,準確地認出她。我輕輕地問:你認識XXX小姐姐嗎?阿華本來平淡的眼神亮了起來,說:你也認識她?我說,是的,你的筆名是阿華吧。
阿華笑了起來,看得出她並不是一位外向的人,長相和打扮也很平凡,旁邊的人聽到我們的談話,知道她是一位詩人,互相嘀咕道:詩人怎麼是這個樣子,一點詩人的氣質也沒有。
我和阿華都沒有言語,詩人就一定是披肩散發眼神空洞的行為主義愛好者嗎?外表只是皮囊,詩人的氣質是在心裡開花,而不是頭上戴花。阿華很開心我認識她,第二次再來的時候捎帶了一本她的詩集。她的文字有時天真有時旖旎,想像力很豐富,有很多植物的意象,看得出她很喜歡大自然,很有感覺。下面是她的一首詩:《黃昏》
光線暗了下來
書上的字跡開始模糊
可我還是看清了自己的身世:
出身卑微,有黃的頭髮
少年時喜歡火柴和燈盞
長大後在桃花林里往返
看不到時光的流逝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黃昏
來自五月的菖蒲和艾葉
我已經習慣了風吹
我靠著桃樹坐著
身影有些孤單
但這並不意味著
我已飽履世事,歷經坎坷
(三)
我喜歡逛街,遇到相投的賣家,我喜歡添加為微信好友。我對襪子這種小物件有著執著的細節追求,比如說襪腰不能太勒,襪子棉含量要高,彈性要好,花色要夠有特點,細節要一絲不苟之類的。我常去的一家襪店,基本可以滿足我這些要求,讓我驚喜的是,襪店老闆也是一位喜歡文字的人。她的襪店叫「初見」,取自我們都知道的那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而她本人應該是也姓初,如此一舉兩得。她的朋友圈通常也是富有文藝氣息,我摘錄一點出來:
圖:茶壺、花瓣和書。
文字,冬之況味:三尺雪,爐火,炊煙,小酒,梅花詩,對坐人。
生命的滋味:恍惚間,人過四十。小半生悄然而過,彷彿聽見花落的聲音。不再是帶刺的玫瑰,依然是努力向暖的向日葵,木棉花一樣的心知。
光陰知味,歲月沉香。
怎麼樣,很有感覺吧。和阿華一樣,初見並不是一位美麗的女子,長得敦實樸素,但長存於心的詩意是不需要外在來裝扮的,心裡有詩,就能活出詩意,反之,心裡都是銅臭,打扮得再美艷,也能透出銅臭味。
在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常常羨慕名校中文系,我知道我天資一般,但我還是嚮往那種情懷。如今,我成為了一名普通人,外表普通,職業普通,過著平凡的生活,心裡卻還是蠢蠢欲動,不甘心被各種成功學洗腦。我喜歡隨性的、浪漫的、文藝的生活,我想法豐富,卻懶於實踐,好在,上面的三位,讓我知道,人群中,詩人還有這麼多,這樣,我就覺得不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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