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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學至上的時代,感受生命質感

(一)

廣州冬天的陽光,出奇的暖。

陽光穿過馬丁堂三樓的窗戶照射進來,打在了我微微凍紫的手背和臉龐上。暖意從我肌膚滲入,慢慢彌散,身體的每個細胞從死寂的狀態中蘇醒過來,有了活力。於是,身心都溫暖舒暢了起來。

STS(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的最後一堂課,為了「捕捉」那暖陽,張老師選擇在辦公室外的一角上課。

(豆豆攝)

(二)

STS是我期待已久的一門課。四個月的課時,有興奮,有焦慮,也有懷疑與坦然。在討論與啟發中,我們感受世界的更多可能性,同時也在不斷觸碰與重新界定自己的認知邊界。它促使我們思考,在科學主義至上、科技發展毫無底洞的今天,我們應該如何理解這個社會和時代?在這樣的時代里人又將處於怎樣的位置?

STS告訴我們,科學不是世界唯一的評斷標準,而是與中醫、宗教等一樣,只是人類多元思維中的一種。那麼,對於這些科學之外的、我們並不熟悉的其他思維方式,我們應該如何理解、對待它們?讀Quantum and the Lotus,感受科學世界與佛教體系的碰撞。努力進入非科學體系,但自己先驗的理性思維卻不自覺地被現代科學的力量所俘獲。物理學家的說理讓我信服,論證清晰有序、具體可感;但佛教的體系卻讓我感到飄忽不定、玄學,難以從邏輯、身體經驗中具體感知,伸手觸摸,一切都是虛無。明白應該放下自我,但毫無偏見地接受不同的認知體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如何進入是一個問題,又如何在兩個世界中遊走?比如人類學家卡斯塔尼達筆下的巫師唐望,當我們進入唐望的世界,自己原先的世界是否會崩塌?對於存在不同性格、成長在不同環境的人來說,答案有多種。於是,世界在自己身上展現。

科學與非科學的衝突,根本上是科學被置於了擁有無上權威的真理地位,成為了客觀、普遍的代名詞。但事實上,科學作為一種社會實踐,意味著它不可能是絕對中立與客觀的,而是會受制於人類的認知方式與當下意識形態。人類出自造物主之手,同時也在變成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之一。世界的規律並沒有獨立於情感豐富的人類之外,而是人與世界交織的結果。確定性的、普遍真理的世界正在崩塌,而變得含糊且變動不定。科學與非科學、理性與感性、確定性與模糊性,衝突、交織與混合,看似秩序分明,實則混沌無序。在這個過程中,秩序與混沌相生相衍,各種要素混合糾纏在一起。於是,世界變得複雜多變。

儘管如此,理性至上的時代,我們依然試圖以標準化的技術手段來理解、干預這個不穩定的世界。在這樣的時代,我們會活得更好,還是更糟?

STS告訴我們,科技浪潮早已將我們裹挾其中,發展、改變,甚至是進化,正在世界各地上演。科學至上的理念的推進與實踐在重塑經濟、政治格局與價值體系的同時,也在挑戰著人類自我的邊界,身體、情感和意識等人類最基本的要素正以新的方式呈現。

智能化、萬物互聯、編輯基因的未來圖景展現在我們眼前。未來,我們或許可以過得更便利、更舒適;我們可以在虛擬與現實中穿梭,意識可以在互聯網中暢遊,時空限制也不復存在;我們可以創造自己喜歡的生命 ... 這是多麼令人心馳神往的啊。但我們又不得不面對社會進化的加快所帶給我們的某些隱痛。比如,新科技的出現對就業市場的衝擊。有人說,科技進步確實會使部分職業消失,但也創造了新的職業,所以科技帶來人類失業是個偽命題。但這樣的觀點,是否只是看到了結果的平衡,而忽視了過程的陣痛?科技進化所帶來的也必然是某些群體的生命遭遇與轉型衝突。面對這些巨變,我們以特定方式回應,或接受,或反抗,也可能是一種想像。但不管是何種情況,都難以逃離人類既有的價值體系和分類體系的限制。

當下人工智慧發展火熱,但憂慮也不斷出現。人工智慧所帶來的衝突又有別於以往的技術革新,因為它所觸及的,是人何以為人這類最為根本的問題。面對人工智慧,人類最憂慮的應該是人與機器,人與物的邊界逐漸模糊所帶來的身份認同的錯落。未來,在自動駕駛交通事故中,我們是否應該追究汽車的法律責任,如果追究,這就意味著我們在法律層面承認了機器是自然人、法人。而這種法律地位,也就意味著機器應當擁有與人類一樣的權利。在機器的迭代更新中,我們是否有權終止機器的運行?甚至,人們把這種技術的發展看作是對未來人類生存的威脅,當機器產生自我意識,我們還能與它們和諧共處嗎?或許就像許多科幻電影里展現的,未來將是人類與人造人的生存之爭。

人類對技術的推崇,其實是把自己置於上帝的視角,企圖通過技術來超越人類自身,超越自然選擇,而成為如同上帝一樣可以控制自然、創造生命的主。超人類主義、生物朋克等所秉持的理念,其實是希望以科學技術來實現人類的這種超然位置。可問題是,當處於那個階段時,到底是人類的勝利,還是因為技術、機器主宰了世界才使人類踏上通往上帝之路?

科學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以致我們成為了它的俘虜,它也成為了我們墮落的牢籠。

然而,這樣的思考方式,是否已經深陷人類中心主義了?人類為何不能以新的生命形式出現?當代人不應成為人類進化的終點,而只是生命演化過程的一個插曲。實際上,過去的一個多世紀以來,科技正催促著我們不斷以新的方式進化。凱文·凱利在《失控》(2010)中指出,「機器,正在生物化;而生物,正在工程化。」(p3)或許此時,人類本身就已經超越了人的概念,而成為了人與技術的結合。就像《三體》里在末日之戰時飛離太陽系的那一批太空軍一樣,產生了新的道德和社會規範,成為了宇宙中的新生命體,不再屬於人類。

只是,延續了萬年的人類進化機制,如何跟上科技爆炸的腳步?期間,部分人產生的不適,或許不是觀念在抗拒,而是作為人本身存在的一種本能的拒絕。新的生物文明正在誕生。在這過程中,舊有的人類秩序正在崩塌,那麼新秩序是否會產生,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來重新整合新世界?

(三)

「張老師,有快遞!」

樓下一聲嘹亮而渾厚的叫喚,猛然打斷了張老師的課程結束語。我們也跟著怔住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湧進聲音的窗口,幾秒之後,又相視大笑起來。

「沒辦法,他們現在都這樣。」張老師也跟著笑。

就這樣,「最後一課」以喜樂的方式結束了。

窗檯和桌面上的盆栽,在陽光的映襯下,有的綠得清澈,有的紅得透人。

那時,一切都如此可愛,又如此美妙。

(文錦攝)

「張老師,這些書你都看過了嗎?」琳娜指著滿架子的書,問。

「沒有,不過我都翻過了,有些我會慢慢地去看。」

「那我就放心了。」琳娜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張老師又叮囑我們,書不要讀得太多,差不多就可以了,還是要多去實踐。我很糾結,就像在結束了的STS課程里遇到的認知與知識邊界一樣,懷疑而焦慮。過去,我一直認為,人類文明和進步都藏在書本里,只有汲取夠了,人才會發生蛻變,才能開悟。可在最後一節課,愛書的老師卻叮囑我們書不要讀得太多。我有些仿徨。

「同學們,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吃飯吧。」艷姐催促道。一周前,艷姐建議,結課後大家一起到餐館裡聚一餐。課開始得熱烈,也該結束得有儀式感。或許,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有始有終吧。

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裡,我們圍著一張方桌,邊吃邊聊。大家聊得很熱烈,課堂上,可是難有這樣的熱情。人啊,終歸還是生活的。

(四)

4個月前,STS課在滿懷期待中開始,內容也甚是迷人。只是,過程有些艱辛,也有些痛苦。曾有段時間,課上得有些心煩意亂,幸虧,那時課程不再有「退課」選項,終究還是撐過了。最後的幾次課,上得很開心,狀態出奇的放鬆。課堂輕鬆而熱烈的氛圍,讓人心情暢快。結課後回到宿舍,心中的某種失落感突然湧上心頭,開始懷念課堂的討論,也許將來,這樣的討論與愜意不會再有了。

總之,非常幸運學生時代能遇到張老師和這些有趣又收穫良多的課程,受益匪淺!學生時代的課程已全部結束,在此感謝張老師的耐心與陪伴!祝願張老師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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