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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漢書》:漢代人評說從橫家者流

原文

從橫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之官。孔子曰:「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為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漢書·藝文志》)

①從(zòng)橫家:指戰國時代的策辯之士。從:或寫作「縱」;橫:或寫作「衡」。南北曰縱,東西曰橫。戰國時西方秦國最為強盛,當時的政客有兩種外交策略,蘇秦主張六國南北聯合,西向抗秦,這是所謂合縱;張儀主張六國應各自西向跟秦國聯合,這是所謂連橫。當時有一批策辯之士四處遊說,其主張都不出合縱與連橫兩種,後世於是把這批策辯之士稱為縱橫家。②行人之官:官名。《周禮·秋官·司寇》有大行人、小行人,掌管朝覲宗廟會同之禮儀,也行使外交使節的職能。③孔子曰:下面的引文出自《論語·子路》。原文「誦詩三百」後有「授之以政,不達」。④誦(sòng):背誦,朗誦。《詩》:指《詩經》。這是先秦時期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錄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之間的三百零五篇作品。⑤使於四方:出使到四方諸侯國。⑥專對:獨自應對。⑦亦:又。奚以為:以為奚,用來做什麼。即有什麼用。⑧又曰:下面的引文出自《論語·憲問》,講的是衛國大夫蘧(qú)伯玉派使者來到孔子家,孔子問使者:「近來先生做些什麼?」使者回答:「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意思是先生想要減少自己的過錯但還沒能做到。《淮南子·原道》:「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可見蘧伯玉是一位急於改過的人。孔子在使者離開後,讚歎這位使者的回答非常巧妙合宜。⑨使:使者,在此作判斷謂語,是一個使者。乎:句末語氣詞,表示讚歎的語氣。⑩其:指代使者。當:應當。權事制宜:權衡事物的情況作出相應的對策。?受命:接受命令,接受使命。受辭:接受具體的言辭。?及:等到。邪人:心術邪惡不正的人。?上:通「尚」,尊重,崇尚。詐諼(xuān):欺詐;弄虛作假。棄其信:把自己的信用徹底拋棄掉。

譯文

縱橫家這一學派,大概產生於行人這一職官。孔子說:「能夠背誦《詩》三百篇,出使到四方,卻不能獨自應對,即使背誦的《詩》很多,又有什麼用處呢?」他又說:「真是一個使者啊!真是一個使者啊!」孔子說的是,作為外交使者,應當權衡事物的情況作出合適的對策,從國君那裡接受使命而不接受應對的具體言辭。這是縱橫家的長處。等到心術邪惡不正的人研習縱橫家的學說,就崇尚欺詐而完全不講信用。

讀後感

眾所周知,戰國時期各諸侯國連年征戰,強盛之國謀求一統天下,弱小之國力求自保自存。所以這一時期的特點就是「捐禮義而貴戰爭,棄仁義而用詐譎,苟以取強而已矣」「力功爭強,勝者為右,兵革不休,詐偽並起」。(《戰國策·劉向書錄》)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了一批專以謀略遊說各國君主的策士,「故孟子、孫卿儒術之士,捐棄於世;而遊說權謀之徒,見貴於俗。是以蘇秦、張儀、公孫衍、陳軫、代、厲之屬,生從橫短長之說,左右傾側。蘇秦為從,張儀為橫;橫則秦帝,從則楚王,所在國重,所去國輕」。(《劉向書錄》)

由劉向的總結不難得出兩點結論,一是縱橫家產生的背景及其自身的特點決定了他們「上詐諼」的本質,並非只有「邪者」才如此;二是縱橫家在當時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像蘇秦掛六國相印,名重天下,「秦人恐懼,不敢窺兵於關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劉向書錄》)

在評述縱橫家的時候,《藝文志·諸子略》特意引用了孔子的兩段話。第一段話,孔子的意思是強調學貴能用,倘若非常博學,卻不能用來經世致用,那麼死記再多的書本也沒什麼價值。第二段話,孔子認為使者的回答非常高明,所以連連讚歎。《諸子略》借用孔子的話進行闡發,指出作為外交官,貴在能隨機應變獨自應對,而不至於隨時請示本國朝廷。這是從儒家思想出發審視縱橫家的結果。

孔子提到「誦《詩》三百」與古代外交的關係。由《左傳》等文獻可以看到,春秋戰國時代,使者援引《詩經》的詩句幫助表情達意,是一時之風尚。孔子曾教育他的兒子說:「不學《詩》,無以言。」這一方面大概與《詩經》的教化功能有關,同時跟《詩經》在貴族教育中的普遍使用也有關係。或許,能夠「賦《詩》言志」,在當時具有顯示個人文化素養的標籤性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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