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毛主席的最後一個春節:他的悲涼,他的寡言沒人知道
1976年1月8日上午9點57分。周恩來總理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在這之前的十幾個小時內,周總理的病情報告便不斷送到主席這裡來。毛澤東靜靜地看著這一份又一份的病危報告,治療方案、搶救方案的報告。
周總理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張耀祠得知這一噩耗,馬上來到主席的大廳,告訴了在毛澤東卧室外面值班的護士小於。小於拿起了平時常用的一支鉛筆,一支很輕很輕的筆,此時變得很重很重,她用歪歪斜斜的筆跡在一張常用來通報事情的白紙上寫下了這一沉痛的消息,她把這張紙放在了主席大廳里的條桌上。
小孟(即毛澤東的護士孟錦雲,本書主要據孟錦雲回憶而成)此時正在主席卧室里值班,主席躺在床上看一本魯迅選集。小孟聽到外面大廳里有人走動的聲音,按照往日的3/4驗,她知道這是有人來送條子或送東西來了。她悄悄地走了出去,一下子便看到了大廳里長條桌子上的紙條。她心裡有些緊張,她彷彿意識到會有不幸的消息傳來,她一下拿起了那張32開的白紙,一行字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看了又看,她凝視著,拿著那張紙,一動不動,淚水不由自主地滾到了臉頰。
小孟把紙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她擦了擦淚水,回到了主席的卧室,主席依舊在那裡看書。他根本沒有留意到小孟去大廳里的事,小孟也便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又坐在了主席床邊的沙發椅上,也順手拿起了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
中午吃過飯後,主席休息了兩個小時,下午三點多鐘,政治局派人送來了總理逝世的訃告清樣。小孟收下來,看主席睡醒覺,精神還算可以,她決定找機會把總理逝世的消息告訴主席。
按照慣例,這時小孟給主席讀報,讀文件。她先讀了些別的內容,然後她覺得再也沒法隱瞞了,便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拿起那張訃告清樣,她一向很高的嗓門,很快的速度,忽然變得低沉、緩慢:「中國人民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傑出的共產主義戰士周恩來同志,因患癌症,醫治無效,於1976年……」主席聽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不一會兒,閉著的眼睛裡滾出了淚珠,一直流到了臉頰。小孟自己已3/4哭出聲來,泣不成句地堅持讀完了訃告。
主席沒有說一句話,只任淚水默默地流淌,淚水流過了面頰,流到了嘴角,流到了脖頸。主席始終不說一句話。此時,能用什麼話來表達感情於萬一,幾十年同舟共濟,幾十年風風雨雨,幾十年來的得力助手,周恩來同志先走一步,永遠離去了。這對於毛澤東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長年多病,身心交瘁,力不從心,他不能不觸景生情了。
此時的小孟,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無聲的悲哀瀰漫在主席的卧室里,卧室里此時顯得格外沉寂,彷彿這裡的空氣都凝固了,彷彿整個世界都睡去了。
總理的追悼會在1976年1月15日下午召開。在這之前,輪椅,氧氣袋,一切搶救的措施都準備好了,準備主席去參加追悼會。
14日的晚上,早已病重的主席,身體又多次出現反覆,他根本坐不起來,更不用說是站立了。
小孟打電話請示汪東興:總理追悼會的事,要不要告訴主席參加?汪東興回答說:「政治局未發出通知請主席參加追悼會,你們就不要問主席參加不參加了。」
就這樣,毛澤東沒有去參加周總理的追悼會。
追悼會前一天,也就是1976年1月14日的下午,又是小孟給主席讀報的時間。小孟給主席讀了追悼會上由鄧小平同志致的悼詞的清樣。
小孟讀著,忍著眼淚。毛澤東不再是默默地聽著,他淚如泉湧,失聲痛哭,他依舊沒說一句話。聽悼詞時的嚎啕大哭,能不是一種真實感情的流露,這裡面能沒有對周總理的沉痛悼念?
在後來幾天每次給毛澤東讀有關悼念活動的文章,各國的唁電,他都會默默地流淚。每當小孟發現時,她自己也不忍再讀下去。她會想起汪東興的叮囑:主席歲數大了,身體又不好,就不要多讀這樣的文章了。
周總理逝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毛澤東都未能擺脫悲傷的情緒。本來,還可以說說笑笑的主席,因為總理的去世,彷彿一下子帶走了他本已不多的歡樂。那段日子裡,他臉上幾乎已無笑容。他常常沉默著。
就在這種氣氛中,1976年的春節到來了。1975年12月26日,他度過了他最後的一個生日。1976年2月4日,他度過了最後一個春節。他的最後一個生日,還有過一些快樂,而他的最後一個春節,卻難得有一點歡愉。
除夕夜,他的住所,依舊顯得冷清而寂寞,沒有親人的團聚,也沒有招待朋友的宴席,只有小張、小孟陪伴著他。
當午夜,中南海外邊傳來噼噼叭叭的鞭炮聲時,他聽得那麼真切,他一下子意識到了這是除夕,這是春節。他看看小張,又看看小孟,用他那低沉而有些沙啞的聲音說:
「放點鞭炮吧,你們也應該過過節。」
誰能相信,這就是毛澤東的最後一個春節。他的悲涼,他的寡言,難道沒有對已故戰友,對周總理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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