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庶的原型就是軍統第一殺手

《風箏》的原型人物與事件系列之四

宮庶的原型就是軍統第一殺手

光亭

摘要：在諜戰劇《風箏》中，軍統特務宮庶是個大反派，但是他精明強幹，狡詐善謀，對兄弟有情有義，對愛人情深義重，因此也贏得了不少粉絲。這樣一位出色的特工，他的原型又是誰呢？他的名字就是答案，就是軍統第一殺手陳恭澍。

圖1：《風箏》里的大反派宮庶

大反派卻大受觀眾喜愛

在《風箏》劇中眾多的反派人物中，宮庶絕對是給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位。他是鄭耀先最得意的門生，不但天生就是干特務的料，而且學習認真刻苦，可以說是盡得鄭耀先的衣缽。在特工業務上，他精明強幹，狡詐善謀，在解放後和山城市公安局的較量中，幾乎次次佔得上風，如果不是鄭耀先親自出馬誘捕，根本不可能落網。他對兄弟，尤其是對亦師亦友的鄭耀先更是重情重義，甚至為了營救鄭耀先而在鄭耀先妻子林桃的墓地潛伏了好幾天。對自己的愛人延娥也是情深義重，能夠在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香港幾年不近女色。對敵手他則是殺伐狠絕，例如對已經中彈倒地的江心還要補上兩槍，但他卻不濫殺無辜，例如對舉報他們的村子，只殺了幾個舉報的人，而沒為大開殺戒；劫持公交車時，也只留下了司機和一名軍人，而放了車上其他的乘客。對自己的信仰也是相當堅定，即使落網後也沒有隻言片語的招供。拋開意識形態，完全就是三觀極正，簡直就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

圖2：宮庶最後是鄭耀先親自出馬誘捕才被抓獲的

正因為如此，這位大反派自然大受觀眾喜愛，贏得了不少粉絲。

那麼他的原型是誰呢？毋庸置疑，只要對軍統有所了解的人，從宮庶的名字馬上就會想到有著軍統第一殺手之稱的陳恭澍。宮庶，陳恭澍，名字讀音完全相同的諧音。

「辣手書生」陳恭澍

陳恭澍，祖籍福建龍海，1907年生於天津近郊的河北寧河，但從小在北京長大。1924年南下廣州報考黃埔軍校，考上了第四期，卻因為生病而延期入學，進了第五期步兵科。從黃埔軍校畢業後卻沒能進入軍隊系統，一直無所事事。1931年3月，進入中央軍校特別研究班學習。隨後就被黃埔軍校第六期的學弟戴笠招攬，進入了軍統的前身復興社特務處。

1932年5月，進入參謀本部特務警員訓練班學習，訓練內容主要是特工行動所必須的情報、偵察、秘密通信、爆破等，地點就在位於南京新街口的洪公祠，這裡30年代初到1937年南京淪陷，以及抗戰勝利後到解放前就一直是軍統局本部所在地，解放後成了南京市公安局的所在地。而洪公祠特訓班也是軍統為培養特工人才開辦的第一個訓練班，這個班的學員後來大都成為軍統的骨幹。

圖3：現在南京市公安局所在的洪公祠就是當年軍統局本部

在軍統，他歷任組長、調查主任、北平站站長，特務處本部組長。抗戰爆發後，任軍統華北區副區長、天津站站長、華北區區長、上海特二區區長，參與指揮了多次軍統的重大行動，成為軍統最有經驗的行動專家。

1941年春，陳恭澍在上海被汪偽特務機關抓獲，隨即轉而投靠了汪偽特務機關七十六號，任汪偽政府特工總部科長、處長等職。1945年日本投降後被國民政府逮捕，被判處十二年徒刑，但最終只坐了一年半的牢就被釋放，重新回到軍統。解放戰爭時期任中央訓練團河北大隊長，綏靖總隊上校總隊長，負責華北地區的「政治作戰」。1949年到台灣，一直在「國防部」情報局任職，1960年晉陞少將，後來升任「國防部」情報局第二處少將處長，1969年退休。

陳恭澍從1932年加入復興社特務處到1941年在上海被捕，在軍統的九年時間裡，他參與組織了近200次行動，平均一個月兩次。在這些行動中，就包括了像刺殺張敬堯、刺殺吉鴻昌、刺殺華北大漢奸王克敏、越南河內刺殺汪精衛這樣名震天下的大案，因此躋身軍統「四大金剛」之列，又因為他看上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形象，但在行動中從來都是出手狠辣，所以有了「辣手書生」的綽號。

名至實歸的「軍統第一殺手」

由於陳恭澍參與的200多次行動，絕大部分都是暗殺，所以他也就被譽為「軍統第一殺手」。

陳恭澍第一次暗殺行動是1933年5月在北平六國飯店制裁北洋軍閥張敬堯。當時張敬堯受日軍奉天（也就是瀋陽）特務機關長板垣征四郎少將的委派，秘密潛入北平聯絡舊部和親日分子，準備在平津響應日軍的進攻，積極策劃搞個華北版的偽滿洲國。此時復興社特務處才剛剛改稱軍事委員會軍事調查統計局第二處，陳恭澍任站長的北平站成立還不到三個月，總共才只有5個人，連專門的行動人員都沒有，所以只能由情報員白世維自告奮勇臨時客串列動人員。所以戴笠還派了老牌特工，天津站站長王天木趕來協助。王天木和陳恭澍分析，張敬堯在北平最可能的落腳點是在東交民巷使館區的六國飯店，王天木、白世維也住進六國飯店，想確定張敬堯具體住哪間房，因為兩人最初定的房間離樓梯很遠，進出很不方便，於是王天木帶著白世維到處看看，想換間位置更理想的房間。結果偶然發現了張敬堯！白世維立即掏出手槍，對著張敬堯就是三槍！隨後兩人毫無阻攔地走出飯店，北平站送他們來的車還在門口，比事先有計劃的還要配合精準，兩人上車後立即撤離。張敬堯隨後被送到醫院但終因傷重而死。陳恭澍後來說，這次行動是「至善至美全須全尾的佳構」，在他十年的特工經歷中，就再也沒有如此完美的行動了。

圖4：陳恭澍第一次行動的目標張敬堯

而在陳恭澍一生中，最著名的就是河內刺殺汪精衛。

1938年12月18日，國民黨內僅次於蔣介石的二號人物，國民黨副總裁兼國防最高會議副主席的汪精衛從重慶出走越南河內，發表了臭名昭著的「艷電」，公開投降日本。1939年2月，蔣介石召開緊急會議，決定永遠開除汪精衛國民黨黨籍，撤銷一切黨內職務，並命令戴笠在汪精衛離開河內前往南京組建偽政府之前把他除掉。

為此戴笠立即挑選精兵強將趕赴河內，其中既有軍統的老牌特工岑家焯和余樂醒，他們兩人都是軍統訓練班的資深教官，當然也有陳恭澍這樣富有暗殺行動經驗的高手，戴笠甚至連自己的貼身警衛王魯翹也派了過來，總共18人無一不是軍統的精英，行動指揮就是陳恭澍。後來就有人戲稱「河內刺汪十八羅漢」，在軍統的歷次行動中，從未調集過實力如此強悍的行動組。

由於此前幾次下毒、狙擊等行動接連失敗，陳恭澍只好策劃強攻。1939年3月20日晚，陳恭澍駕車帶著6名行動組成員來到汪精衛寓所後門，陳恭澍守在車上，王魯翹、余鑒聲、鄭邦國、唐英傑4人越牆而入，另外2人在屋外望風警戒。4人進入院子的動靜把汪宅的人驚動了，但汪精衛的侍衛在越南無法攜帶武器，所以無法攔截。王魯翹衝上三樓，撞不開北屋主卧的房門，就用唐英傑帶來的利斧將房門劈了個洞，透過這個破洞，王魯翹看見床上有人躺著，於是把槍伸進破洞對準床上連開數槍——在主卧里被打死的是汪精衛的秘書曾仲鳴，據說是因為曾仲鳴的妻子方君壁剛巧來河內探親，汪精衛就把主卧讓給了曾仲鳴，這才逃過一劫。刺汪行動因此功敗垂成。

圖5：汪精衛在河內高朗街的住宅

作為職業殺手，陳恭澍一直都很低調，即便在軍統內部也不是太出名，這主要是因為他所執行的大都是非常隱秘的行動，見不得光，在軍統內部的各種文件中也很少提及。直到晚年他在台灣出版了回憶錄《英雄無名》系列（包括《北國鋤奸》、《河內汪案始末》、《上海敵後抗日行動》、《抗戰後期反間活動》、《平津地區綏靖戡亂》等五冊），陳恭澍才逐漸為人所知。

圖6：陳恭澍的系列回憶錄

但是出於長期秘密工作的習慣使然，他的照片幾乎從未公開過，就算是在回憶錄中也沒有出現，世面上流傳的不少陳恭澍的照片其實都不是他本人。即使是退休以後，在上世紀70年代，軍統老人的幾次大型聚會，陳恭澍也都沒有參加。他去世的時間和地點都鮮有人知，據說他的墓地是在台灣五指山國軍將領公墓的少將區，但卻根本找不到陳恭澍的名字。正所謂殺手無形，就算死了，也給人神龍難見蹤影的感覺。

圖7：據說這是陳恭澍唯一一張流出的照片

《風箏》中的宮庶不但和陳恭澍的名字諧音，就連行動中的果斷狡詐，也很有幾分陳恭澍的影子，所以把陳恭澍看作是宮庶的原型也未嘗不可。

本文首發於觀察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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