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傑明·巴頓奇事》奇幻逆緣
我是卡洛琳。
颶風就要來了,電視里不停的實時播報著消息,我的母親,黛西,奄奄一息。
她給我講了一個時鐘的故事。
1918年,她的父親參加了火車站的啟用儀式,當時請來了樂隊演奏,也請來了南方最好的鐘錶師傅蓋托先生,時鐘揭幕的時候,大家發現,鐘錶是倒著走的。
因為蓋托先生的兒子戰死沙場,他故意做一個倒走的時鐘,希望時光真的可以倒流,這樣,他的兒子就可以復活回家。
但,這是不可能的,蓋托先生從此消失不見。
然後,我的母親,讓我讀一本,日記。
日記里記了本傑明的故事。
1918年,本傑明出生了。
一個看起來像怪物,滿身皺紋跟病症的嬰兒。
母親難產死去,父親把他扔掉。昆妮的養老院收留了他。
一個嬰兒像老人,卻在養老院如此的不違和,因為他們都老態龍鍾,他們都生活自理困難,他們都被認為,活不長了。
事實也是,真的有很多老人相繼去世。
本傑明卻覺得自己每一天都變得不一樣了,別人都在老去,只有他,反而越來越年輕了。
直到他終於可以站起來不坐輪椅,昆妮終於懷上了孩子,那不是上帝的功勞,是他們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1930年,本傑明第一次見到了我的母親——黛西。
他們對彼此,都充滿了好奇與好感,每個母親去看望奶奶的日子,他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本傑明越來越年輕,年輕到可以做水手,可以去妓院,可以跟人喝酒。
還被一個不記得名字的老太太,教會了彈鋼琴。這位太太告訴他:「比別人更年輕是讓人難過的事情,因為你愛的人都會比你早死。我們註定要失去所愛之人,否則怎麼會知道他們對我們有多重要呢?」
是她教會了本傑明失去摯愛的意義。
1936年本傑明跟隨邁克船長遠行,他每到一個地方,都給我的母親寄明信片。
後來,發生戰爭,除了本傑明,全部葬身海底,邁克船長臨死前,說了一句話。
他也把這句話說給得了絕症的親生父親聽。
本傑明又回到養老院了,這裡一切都沒變,只有他知道,自己變了。
他和我的母親又重逢了。
他寫到:「她是最美麗的女人。」
但母親當時太年輕,努力又幸運,勇敢又衝動,本傑明拒絕了母親的求愛。
於是母親也拒絕了在親生父親去世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本傑明。
直到,母親被撞斷了腿。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也終於確定了深愛彼此。
我問母親,那我父親呢?
她終於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並不是陪我長大的那個父親,我的親生父親,是本傑明。
相愛以後,昆妮去世了,於是他們離開家鄉,母親開了一家兒童舞蹈班,然後懷上了我。
本傑明跟黛西,終於長成了在差不多的年紀,他們像兩列背道而行的火車,向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黛西越來越老,本傑明越來越年輕,他有生之年的日子,經歷過很多,唯獨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父親,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成為黛西的負擔,一個女人,撫養一個孩子,未來,還將要照顧越來越小的他。
於是,本傑明走了。
我看到了他為我寫的很多卡片,
三歲時,」真希望我能吻你入睡。」
五歲時,「真希望我能帶你去第一天上學。」
六歲時,「真希望我能教你彈鋼琴。」
十三歲時,「真希望我能叮嚀你不要亂交男朋友。」
還有
我其實還見過本傑明一次,他回來找我媽媽,他年輕極了,像我的同齡人。
媽媽看著他,他們的年齡差,像他們初遇時。
後來,後來本傑明死在了媽媽懷裡。
颶風真的來了,母親也真的去世了。
颶風引發了水災,時間的長流一去不回頭,水流也是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而我的父親,本傑明,他生來就註定逆路而行,我想,他就是那倒走時鐘的化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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