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身以廉 不為物役 做一個乾淨的人
《後漢書·楊震列傳》記載:"漢楊震,字伯起。遷東萊太守,道經昌邑,所舉荊州茂才王密為邑令,夜懷金獻之。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無知者。」震曰:「天知、地知、子知、我知。何謂無知?」
東漢楊震,字伯起,東漢弘農華陰(今陝西華陰)人。少孤貧好學,通達博覽群書,人稱「關西孔子楊伯起」。一次,他去東萊(今山東掖縣)赴任太守,路過昌邑縣。昌邑縣令王密是楊震之前推薦的茂才,為感謝知遇之恩,王密懷藏十斤金,夜裡偷偷來探望楊震。
楊震拒絕他,說:「老朋友知道你的為人,你卻不能了解老朋友的為人,這是為什麼呢?」
王密說:「正因為知道先生您的為人,知道您剛正不阿,知道您任人唯賢,知道您心懷家國,所以我才深夜來訪,現在夜深人靜不會有人知道的。」
楊震嚴肅地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為什麼說不會有人知道呢?」王密就很慚愧地回去了。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典故。
楊震拒絕王密的原因是,存在一個無處不在的「他者」,那就是「天地」。因為「他者」的存在,事情就不會有所謂的神不知,鬼不覺,所以中國人講究不欺暗室,有最細微處的道德自律,也即慎獨。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中庸》)
君子能在沒有人看見,沒有人聽見的時候,在最隱秘最微小的事情上保持戒慎和恐懼之心,孔子稱其為「廉恥之節」:
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廉恥之節也。(《孔子家語·五刑解》)
一個真正的君子,立身行道,在大的方向上,用禮指導自己的思想,在具體細節上時刻保持廉恥觀念。
《釋名》曰:「廉,斂也,自檢斂也。」和外在的「禮」的約束不同,廉是一種自律,是自我的內在約束。這種約束就是知道事情的分寸和尺度。《廣雅》曰:「廉,棱也。」《九章算術》亦云:「邊謂之廉。」所以,廉引申為人與世界的關係中,人對物的心理邊界。我們說,廉就是將自身與外物始終保持足夠遠的距離,不被物役,不做物質的奴隸,「物物而不物於物」(《莊子·山木》)
《廣雅》還解釋說:「廉,清也。」《玉篇·水部》也強調:「清,澄也,潔也。」廉是一種精神潔癖,是對自己羽毛的愛惜,是對自己心靈本直的守望。那些沉溺於物慾,靈魂為外物所控制,孟子稱其為「放心」,亦即靈魂丟失。
孟子:「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有的人,雞狗丟失了都曉得去找回來,本心迷失卻不曉得去尋求,這是非常可悲的。
找回乾淨明亮的廉潔本心的最好辦法為「寡慾」:
養心莫善於寡慾。其為人也寡慾,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孟子·盡心下》)
和「廉」相對的是「貪」。修養心性的最好辦法是減少慾望,節制貪念。《說文解字》解釋「貪」為「欲物也」。收斂內心,控制慾望,自然就遠離了「貪」而實現「廉」。說到底,貪與不貪,廉或不廉,皆是慾望使然,心魔做崇,一切皆在自己,而不在他人他物。所以晉吳隱之飲盜泉之水後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
君子在與物的關係中,應該始終保持足夠遠的心理距離,讓自己內心一直保持明亮乾淨的廉潔狀態。功不唐捐,廉潔之士雖然沒有攫取大量的物質回報,但蔭及子孫的德性和名望卻是後人最大的財富。
楊震又嘗為涿州守,公廉不受私謁。或勸其置產以遺子孫,震曰:「使後世為清白吏子孫,所遺不己多乎!」子名秉,字叔節,即世稱「三不惑者」。
楊震又曾為涿州太守,仍然一直保持清廉奉公的氣節,不接受別人的私下請託。有人勸楊震多置辦一些產業留給子孫,楊震說:「讓後代做清白官吏的子孫,不也是一筆很豐厚的遺產嗎?」楊震的兒子楊秉,字叔節,和他父親一樣為官清廉,做官至宰相,世稱「三不惑丞相」,即不會被酒迷惑,不會被色迷惑,不會被財迷惑。
持身以廉,不為物役,做一個乾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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