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練字就是練心
又到寫入黨申請書的時候——借用《何以笙簫默》的一句話:還是屈從於現實的溫暖,不再讓精神的糾結干擾到現實的寧靜。
當然是從網上下了範本,電腦上改了一下,第二天監考時又在考場里修改了一番,把內容儘可能和自己實際情況做結合。周三在庶務雜事中度過一天,草草把這個謄清了一遍,大概有1600多字,想著第二天上交。
圖一
我以前寫字時有三個明顯的毛病:一個是該封口的地方封不嚴,比如說日,或者國,寫出來肯定會有起碼一個角開著,所以根本無法形成稜角,更不要說美感,這個問題我意識到後曾注意矯正過,目前寫得急了還會露出馬腳,比如圖一的「望」,圖二「向」的「口」。另外一個就是很多筆畫寫不到位,沒有力度,很軟——這是敷衍、偷懶、急躁造成的,線條的軟弱和不到位:哪裡開始,哪裡停下,根本不在腦子裡思考,更不要說下功夫在手上練習了——這種現象可以在圖一中看得很清楚,比如「還」「用」「求」字。更何況,手上的力度也從來沒有好好練習過——這一次練習線條,好好地對自己的手指、手腕、手臂和胳膊做了一些練習,力道、位置、鬆緊、等等這些控制能力有了提高。第三個毛病就是字大小不一,整體觀不強,筆畫多的大得突出,筆畫小的特別小,不勻稱。在圖一中也看的很明白。
因為是邊思考邊寫,有幾處筆誤,晚上回家心裡感覺上有點疙瘩,不滿意,正好稿紙列印了10頁,也帶在身邊,所以想要是周四上午有空就再抄一遍,辦公室里沒有人,里也沒事,寧靜致遠嘛!這種東西,指不定誰閑得無聊真會看也有可能,還是寫得盡量讓自己滿意為好,以求心安。
我學畫畫真正開始練習線條從18年新年元旦開始,到現在也有快一個月了,除了這幾天忙忙亂亂沒怎麼堅持之外,其他時候還是堅持得挺好。在學習畫畫的微信群里偶爾會有人發一些書法,因為我已經幾乎是電腦打字控,動筆的時候很少,也沒有練字的動力,但跟朋友們瞎扯過幾次練字的事。今天趁著自己抄東西的心境,再說說。
很多人會很籠統地說,練字就是練心,可是練什麼心,並不說清楚。其實很多技能習相關的知識描述都是很籠統、大而化之、含混的,都要靠一對一的面對面指導,比如說畫畫和樂器,一定要有專業的老師教才可以,所以才會有師傅帶徒弟這個說法,也才有留一手的說法,很多東西是需要在實踐中慢慢體驗、領會,形成近似肉體和本能記憶才能談到所謂的境界,就像《賣油翁》《庖丁解牛》,現在文字發達,知識爆炸,我們很多經驗都是書本到書本的,省略掉的東西有點多。寫字也是這樣。今天我抄了一個多小時入黨申請書,自己感覺挺滿意:過程挺滿意,結果也挺滿意,不是說寫成了書法作品(實事求是地說,還很不好看,但就像愛因斯坦的小板凳一樣,已經比上一份好一些),而是從中體會到了練習書法是什麼:
首先,一絲不苟。不敢說1600多個字,每一筆都寫的一絲不苟,但百分之六七十的筆畫都一絲不苟,沒昨天那樣草草寫上去,這是第一步。寫下每一筆時我都會考慮到這一筆從哪裡開始,哪裡停止,哪些地方輕那些地方重。這是一種態度,對所從事的事情一絲不苟,當然不是1600字都如此,但心猿意馬回神的時候會注意到。說真的學畫畫之前,我覺得太一絲不苟是一種迂腐:比如,一直覺得過分喜歡打掃衛生不但讓人覺得煩累,而且是心理上的潔癖,是一種疾病!但學了畫畫,我越來越覺得這是一種可貴的品質,是人在這個世界上修行中比較難修得的一種品質,沒有這種品質,人不是活不下去,而是在任何領域都走不遠,項目也幾乎是做不下去,家庭差強人意,愛好也是稀里糊塗。也許有人說有些事一絲不苟,有些事馬馬虎虎就算了,也許有道理,但你在選擇馬馬虎虎時形成的那些心念會讓你想認真做一件事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陷入瓶頸期,做不下去。所以一絲不苟應該包括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像《無問東西》裡面的那些老輩人一樣,雖然在抗戰中,穿得一絲不苟,擺設一絲不苟,頭髮一絲不亂,就像導演說總共2000個鏡頭,如果意思一兩個都會讓水準大為降低。寫字也如此,畫畫也如此,糟糕的練習,不如不練。
圖二
因為我們已習慣於閱讀了,字是什麼樣子,且不說書法藝術,什麼是寫得整齊、均勻、到位,這一點我們有概念,這一點要做到,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就夠了。
做到這一步,上文講得線條的實現能力只是其中一個步驟。還有就是觀察能力、視覺能力,不僅包括寫字前對字帖的觀察,也在於下筆寫字過程中對自己線條走向的判斷和觀察:每個筆畫的正確位置在那裡、走向如何、變化如何?如果真考慮到書法,筆畫部位的輕重力道如何?這些都需要能觀察出來,並且手底下能夠實現出來。整個寫字的過程完全不是為了寫完一張紙——告訴自己有堅持了一天,而是字裡行間控制力、意志力、觀察力、協調能力的一種綜合運用,這就是常說的練字就是練心,而不是擺個空架子練最後落到紙面上的那個結果。
當然重複訓練的目的就是要從偶然性變成一種近乎本能的技術,時間久了,這種技術中觀察的部分會消失,因為你已經胸有成竹,不需要模仿,但是觀察能力留下來了,可以轉移到做任何事情上,比如說繪畫、音樂、甚至科學實驗、醫學手術、寫作等等技能學習方面。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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