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梧桐」第十八期《我不願與那一場雪擦肩而過》同題作品（一）王肖婷
圖/漁歌子 圖文編輯∶一色
我不願與那一場雪擦肩而過
文/王肖婷
我不是警校畢業，考進警察隊伍後對體能很是擔心。我走進集訓中心一脫下棉襖，就看到兩人在格鬥，一人先防拳再防腿，以快破敵，摔擒合一，徹底將對手制服在地。再定睛一看，那人馬尾如她的動作般雷厲風行甩到空中，甩在了我的小心臟上。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女子。
她叫「丫丫」，自我介紹時說「丫頭的丫」，男民警噓她：「是臭腳丫的丫吧。」她白了他一眼，那眼神足可以殺人。
大家完全不把丫丫當女人，她也從不扭捏。大夥去喝酒吃飯，還研究著菜單，她就不耐煩了：「一個個磨磨蹭蹭跟娘們似的，烤魚、燜雞、油爆蝦，青菜炒香菇，豆腐菌菇湯……一箱啤酒，OK。」
有魚有肉，葷素搭配，大家酒足飯飽，心滿意足。齊刷刷敬丫丫：「菜點得極好，酒也要喝好。」我見她已喝多，便幫忙去擋。鬨笑聲把菜盤子都震翻了：「你還英雄救美，先拎拎清誰是英雄誰是美。」臨散場，我欲送她，其他人說：「不用送，流氓要是找上她那是中大獎，非死即傷。」
送她到家時，下起了那年的第一場雪，雪花落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甚是可愛，我看著真想咬上一口，但還是忍住了。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有天突然聽說丫丫戀愛了，說她對男友柔情似水，小鳥依人。有次上館子，男友點菜，丫丫一句「都聽你的，只要是你點的我都愛吃，」旁邊一眾頭皮發麻。「酒我不太會喝，一杯就要醉倒的，」旁邊一眾要吐了。看著全程依偎在男友懷裡的她，我心裡酸楚：這樣的你快樂嗎？回去路上，大家議論紛紛，一人說：「我敢打賭，他肯定不知道丫丫的真面目，知道了准跑路。」我想：她的真面目又是什麼呢？
有一天，丫丫單獨請我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時，她哭了。她說：「他們家反對他找個女警察，說是作息不規律還有生命危險。」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哭。大雪紛飛中她跌跌撞撞，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倍感憐惜，我想把她擁入懷中，但我知道此刻她渴求的並不是我的懷抱。
之後，聽說丫丫主動調文職崗位上去了。整個警局上下都覺得可惜，一名業務標兵，一代警界之花自絕前途。後又聽說她結婚了，嫁的還是原來那位。
我有了女友，女友說話輕聲細語，楚楚動人。哥們開玩笑說：「當年還以為你有怪癖，才會喜歡丫丫，到頭來還是跟正常男人一樣。」我心裡想：你們懂個屁。
有天聚會，大家議論紛紛，說是身懷六甲的丫丫在商場徒手擒獲了一名持槍男子，這回是要立三等功了。回去的路上，女友問我：「這個丫丫是不是比男人還男人？」我頓了頓,望向突然降臨親我臉吻我嘴抱我眼的雪回答：「就是個普通女人罷了。」
這一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去年下第一場雪時，我接到了丫丫的一個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溫柔至極——對不起，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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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肖婷，嘉興人，現工作於桐鄉市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桐鄉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先後入選《桐鄉美食》、《桐鄉百景》、《桐鄉市井》。2017年8月，散文《小城，你好》獲「修羽杯·風雅桐鄉誦」徵文大賽入圍獎。2013年至今有《格式化的心》《午夜咖啡館》等39篇小小說、散文發表於《錢江晚報》、《嘉興日報》和《南湖晚報》副刊。
桐鄉文化底蘊深厚，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運河文化、古鎮文化等交相輝映，石門羅家角遺址距今已有7000多年，新地里良渚文化遺址是目前已知的全國良渚文化時期最大部族墓葬群；桐鄉文化名人輩出，趙汝愚、張履祥、呂留良、茅盾、豐子愷、金仲華、錢君匋、徐肖冰等文化名人在這裡誕生。
風雅桐鄉·水墨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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