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達沃斯演講，開始軟化「美國第一」？
達沃斯顯然是一個精英雲集的地方，也基本上是全球化支持者的聚集地。為此，特朗普也不得不承認「美國第一併不意味著美國特立獨行」，反覆強調「美國向商業開放」，希望傳達與世界合作的信息。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世界經濟論壇上。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鍾飛騰
2018年1月底，特朗普打破前兩位美國總統的慣例，親自出席達沃斯論壇並發表演講。按照美國白宮的官方說法，特朗普此行是向世界領袖傳達一個訊息：一個繁榮的美國有利於世界，公平的經濟競爭對繁榮至關重要。
特朗普在演講中首先展示了美國在其主政下如何走向繁榮。其依據的經濟指標是股市、就業以及稅改。與11月中旬在越南APEC演講時不同，特朗普此次並未提及美國的經濟增長數據。原因也簡單，2017年最後一個季度的經濟增速不過2.6%，低於此前預計的3%增長率。
按照美國商務部發布的數據，2017年第三季度，美國經濟增速為3.3%，已經連續兩個季度超過了3%。這種成績在二戰後所有總統中大概可以排第6位，按照第四季度數據則排第8位。
特朗普有信心參加達沃斯的原因之一，可能在於他治下的美國經濟增長率要顯著好於小布希與奧巴馬。不過，如果從失業率來看的話，民主黨執政時期美國的失業率比較低。在所有的共和黨總統中，特朗普的偶像里根時代失業率是最低的，但也只是勉強可以和民主黨總統任期看齊。
美國總統特朗普。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就算是稅改，國際輿論的評價也很複雜。企業家多數表示歡迎，特朗普在演講中也不無得意地引用蘋果公司的例子，說在稅改之後蘋果公司計劃在今後五年將2450億美元的海外利潤返回美國。
但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卻說，儘管短期內稅改可以增加就業，長期而言，政府財政收入降低會加重美國的財政赤字負擔。目前，美國財政赤字已經超過20萬億美元，而美國GDP不過18萬億美元。嚴格來說，美國已經破產。美國儘管走向繁榮，但卻很可能是虛假繁榮。
特朗普在富人云集的達沃斯強調一個繁榮的美國有利於世界，不得不讓人反思其口號「美國第一」。按照特朗普贏得選舉時的策略來看，主要是居住在小城市、鄉鎮的白人中產階層的鼎力支持。
也就是說，「美國第一」中的「美國」當時主要是指普通美國人。而現在特朗普強調的「美國」卻是以富裕階層為主，比如首先從減稅中獲益的是有錢人。經過一年的執政，一個不諳政事的商人快速地學習到了如何獲得行政能力。就美國這樣的一個國家而言，在上台執政之後得罪精英是很麻煩的。
達沃斯顯然是一個精英雲集的地方，也基本上是全球化支持者的聚集地。為此，特朗普也不得不承認「美國第一併不意味著美國特立獨行」，反覆強調「美國向商業開放」，希望傳達與世界合作的信息。
美國總統特朗普。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儘管如此，特朗普傳遞的合作信息還摻雜著分外令人警惕的要求盟友承擔軍費和公平公正貿易的說法。要知道，二戰後美國領導自由世界，建立在美國不僅承擔軍費，也讓利於其他發達國家的基礎之上。
現在美國不打算這麼幹了。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哈斯認為，特朗普治下的美國在領導世界這一點上還在後退，特別是對照前幾天同樣在達沃斯演講的法國總統馬克龍，更顯示出美國的決心不夠，而歐洲領導人儘管有遠見，卻缺乏能力。
對亞洲國家而言，特朗普的貿易政策還在糾結中前行。一方面，特朗普在抵達達沃斯之前，宣布對中國、韓國、越南、泰國等國的洗衣機和太陽能產品實施關稅和進口限制等保護主義政策。
一方面特朗普在達沃斯說，可以考慮與TPP國家重新談判貿易協定，無論是雙邊意義上，還是在多邊意義上。要知道，特朗普2017年1月初上台之後簽署的第一份行政令，就是退出TPP。11月在越南演講時，根本不提TPP的事。短短2個多月來，特朗普的亞洲貿易觀似乎發生了很大變化。
在特朗普領導下，美國政策就事論事的特點更為明顯。靠「美國第一」口號上台的特朗普，出於保持經濟增長的需要，也完全可以對世界「服軟」。達沃斯之行以及即將到來的國情咨文，都將繼續體現特朗普版的風格。
鍾飛騰（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大國關係室主任、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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