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這海邊學會了游泳
又到8月底9月初的下海最好時節了，滯後於秋日氣溫下降速度的海水溫度，令皮膚感覺那麼清涼柔和。這時下海儘管從沙灘上徑直走到海里去就可以了，不用擔心夏日裡那樣皮膚被太陽曬得發燙，而海水還是冰涼。我和老伴兒近幾天的傍晚都去海里游一陣子，享受被海水的浮力置之于海水和藍天之間的愜意感覺。這時不光海水好，沙灘也因外地遊客退潮了而顯得清潔和寬敞了。說具體點，我們去的是付家莊海水浴場，凡是來過大連的人都知道這個浴場的。岸邊延伸到海里的沙灘的坡度很大，下海十幾米遠的水深就能淹過人的頭頂了。會游泳的人都喜歡這個浴場，喜歡這樣下水後很快就能游到浮力很大的海里去了。深水的的海水顯得格外碧透，透過海水看看自己的腿腳都白得難以置信，這又更映襯出海水的純凈透明。游到裡面時，我總喜歡仰卧在海面漂浮一會兒，任由微微涌動的海水擺布，讓感覺細細品味海水對皮膚的愛撫。真喜歡這樣的海水，也喜歡剛剛退潮為岸的沙灘。上岸來在這裡坐一會兒，吃點自己帶來的煮花生和水果，感覺就是比在家裡吃著時要香。感恩啊，住得離付家莊不遠，乘公交車十多分鐘就到了。我們喜歡來這裡游泳，不光是海水好和離家比較近，還是因這裡是兒子小時候我教他學會游泳的地方。。
三十多年過去了，當年一眼望去都是日俄時期建築的大連不見了，小漁村的付家莊連一點影子也看不見了。但海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海，沙灘還是變化不大的沙灘。往海里望去，還和當年一樣錨定著幾隻小木船。我和老伴兒那時還是未婚的大學同學，第一次約會就是這付家莊的海邊。海邊擁擠著是游泳和戲水的人適合約會嗎？不要緊的，我們看好了遠處的那幾條小木船。一般水性的人是不會到那兒去的，而那裡才是我們約會的確切地點，沒有比那小船上更適合海闊天空地適合聊天了。這麼說得是挺浪漫的，但當時的感覺卻不盡然。那時我的體重比現在要輕幾十斤，深海處海水涼得我爬上小船時直打冷戰。在小船上，沒有遮攔的陽光曬得我後背爆了皮，曬熱了的皮膚往回遊時又倍覺海水之涼。但與這點皮肉之苦相比，我們想的和談的應當說更艱難。即將到來的畢業分配會把我們分到哪裡？我們畢業後只有46元的工資能在哪裡把家安？現在的大學生可能羨慕我們那時的分配工作和工作單位的福利分房，殊不知沒有一點自主權的學生離那些基本的安家條件是多麼遙遠。不過經過幾年的折騰，總算有了簡單居住條件的家了，夏秋時來付家莊游泳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我們在海里能找到遨遊的感覺，能用海水洗去身心的疲倦。
下面再說的我們就是三個人了，兒子是從孩子在媽媽肚子里時就來過付家莊的海邊了。我是決定讓兒子早一點學會游泳的，讓他能早日自己應對海上的風浪。我教兒子游泳的辦法是從一本《卓雅和舒拉》的書上學來的，作者是蘇聯英雄卓雅的母親，她在書中回憶了丈夫教孩子游泳的情境。辦法簡單極了，就是直接把孩子扔到岸邊的水裡，等孩子喝足了水後掙扎到岸上時，父親教孩子學會游泳的任務就完成了。我看著長得壯壯的小兒子，也想讓他那樣吃點苦頭但能一下子學會游泳。那時我也是年輕，竟真的那樣做了。但不到十幾秒的時間我就收手了，把慌亂掙扎的兒子從水中拉了出來，感覺是受了那本旨在讓我們學英雄的書的欺騙。讓孩子學本領還得一點點來呀，此後我們向付家莊投入了更多的時間。小孩子不知道學會游泳的意義，比起學游泳來是更喜歡在沙灘上堆沙子玩。為了培養兒子對到海里的興趣，讓他用腿盤在我的腰間，我背著他游到離岸遠一點的海里，漸漸地喜歡上到海里去玩了。記不得什麼時候他算是學會游泳了。只記得有一次在岸邊休息時，他要求自己下去游一會兒，我以為他就是在淺水處玩玩。我們這邊剛說了幾句話的工夫，猛然發現兒子已經游出去百八十米遠了。我說一聲不好馬上衝進海里，等我趕到兒子身邊時，發現他游得不緊不慢的，對我的驚慌失措竟不以為然。再後來兒子就能跟我們一起游到小木船那邊去了，在碧透的海水中，兒子更顯得白胖可愛了。更可愛的一點是他不知道累，我們游回岸上休息時他不休息，馬上又在沙灘上玩起堆城堡來。現在再看海灘上玩沙子的小朋友時，真好像招呼一聲兒子就會跑過來似的。因為沙灘還是一樣的沙灘，海還是一樣的海。
兒子什麼時候再來付家莊海灘游泳不太好說了，他在北京上學時暑假都不回來的，這一轉眼去美國已經三年多了。他學游泳是一點點學會的，從小學開始一點點學過來，如今已經能在美國大學裡讀書講課了。付家莊的海水沙灘依舊，而兒子離這裡真是太遠了。從付家莊出發走水路的話，要先走黃海後穿過日本島，然後就是太過浩瀚的太平洋。途中路過的夏威夷雖然也是美國，但離在加利福尼亞登陸還遠著呢。登陸後離兒子的學校還有上千里的旱路，要向東出加州再穿過亞利桑那，然後才是新墨西哥，才能抵達州立大學所在的拉斯克魯塞斯小城。但我就算能這樣一點點地趕過去，也不能幫兒子干點什麼的。既不能幫到他寫論文，更幫不到他找個女朋友的。他已經到了爸爸媽媽當年在付家莊約會時的年齡，但那裡沒有像國內上學時那麼多的女生了。而我是加入了留美學生家長QQ群後才知道的，這裡的家長都和我一樣，都是孩子很優秀，但在美國都沒找到對象。這個群實際就是個家長幫孩子相親群，但入群兩個多月來還沒聽說有家長牽線成功的，大家都是在望洋興嘆。漸漸地我快要失去信心了，因為大家都是認為自己孩子優秀而定了要求對方的條件。所以是大家各有自己的要求，但只有沒找到對象的結果大家一樣。這幾天來海邊游泳又激發了我的信心，相信這事兒也和兒子學游泳和奔留學一樣，別著急，一點點地來，總會有好的結果的。
2014-9-3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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