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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光頭蛻變

人是一個謎,誠然像小說《出世記》詮釋的:人的豐富,是人並不了解自己有多麼豐富。小說人是一個謎,誠然像小說《出世記》詮釋的:人的豐富,是人並不了解自己有多麼豐富。小說家、評論家邱華棟涵括文本:抵達的本質--人所是的,人比他對自身的了解和別人看到的更為豐富。

今年六月,是兩個六月,多了潤。西安特熱,熱得狗都出聲喊人話。空調是室內小氣候,你不敢長期呆,要麼會缺氧中毒,免疫力會自覺減弱。人努力讓身體適應氣候,又一次住在秦嶺,還是十多年前地方,兩千多年前漢武帝圈山打獵的後花園,現在是酒家和現代小區,多了人間去處。那時我書法還行,可不是官場領導心血來潮才拿筆為招搖題字刻苦練習。我是童子功嘛,自小用毛筆為坐堂醫抄處方,陝西大書法家不在時,可以人前矇事,膽子在一群有錢男和漂亮女簇擁下壯起來,在掛三個星酒店大廳寫磅礴氣勢草體書法。我知道換了東家,新老闆會鏟掉找人正式再寫。

天熱,不敢在空調室長呆,室內空間小,撐不住我思想勃勃好廣闊世界,就開朋友車逛山。

秦嶺溝峪太多,人的體力頂多一次逛一個溝,一個不高的小山堆,林木擋著,無法窮極一切。只是心裡更憋悶。古人慾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你想一個多層高的黃鶴樓,就把文人提腿拔高的腳步和思想難住,何況波瀾壯闊如海如林的秦嶺群峰。我選了兩個不高點,第一次去了一個峪,爬峰半截讓突如其來雨擋住,不得不躲在樹底下。山上的雨大,斗大的雨滴連厚實樹蔭都能砸開,砸得脊背和腦袋疼,好在雲很快走了,雨也停,但不敢再上,怕雨濕路滑,頂頭再來山洪突涌挾裹著人變成浮生物。

我還有件小心事沒了了。五一前簽了第五本嚴肅文學長篇小說,卻是人生第一個單行書正式合同,條件也不好,但作品從北京過審卻流放到地方上,兩地編輯朋友用心用力,都是為堅韌的文學,都多體諒,我也不是賈平凹那樣大師,也就不敢多說話。接到出版社特快專寄申報中國作協作品資金扶持,想由作協請相關專家開作品研討會,儘管我以前不懂做會員的好處,但出版社鼓勵主動,以前在單位連職稱都不屑填寫的人主動夜裡填表,填好就不敢退縮,要是不填還好辦,現在落選了怕心萬一不平衡,又對自家作品自信和自戀,那就憤恨支持自己評委太少,不支持的都是對方平常人情來往多,這樣思想就更坑我,生生的讓作品不進步,全把清醒文學立世的清平世界攪和在一時憤世嫉俗情緒中,那樣太不划算了。

我不敢馬虎大意,儘管口袋經常沒錢,但也得清醒健康平和地活著。頭一次上山受挫折,那個小山頭再沒機會爬上去過。二次去一個大峪,爬一個遠點慢山,小徑是周末爬山野遊人踩的,平時人很多,也是那天特熱,西安第一天大熱,熱得水泥地都冒汗,高速路變軟了。活人不敢動,生怕把水分蒸發乾凈。因此上山人就少,就我一個人。另一個朋友雖陪著,但他是半個人,人家陪我個閑散人爬野山,神魂不在野山,還想著開會和文件怎麼寫,身體來了,心神還在辦公室認真上班。

我也不知道那刻為何,一個人走在平時人歇息洗手的溪流拐彎處,無意識地脫衣服,自顧自地泡到一彎靜水,把身體埋在不到兩尺高水潭裡。水面很乾凈,因為太安靜,打擾它的都是輕浮靈動的蝴蝶蜻蜓。人踩上去,頓時混沌一片,才知道從來沒攪擾過的積年沉澱,也從沒被衝擊開,底下積垢一直幽靈樣靜靜地待著,生生被我騷擾和侵犯一次。

我愛水,習慣不被汗濕的衣服拘禁,說句實話,夏天從來穿寬大松,底褲都不要。除非正式地方,不得不勒著下襠。臨時水攪擾髒了,我也不退出,躺下了,把人全化了清涼的水裡。

沒人打擾,好靜,天上藍天一片大,偶爾小白雲駕風如狗溜過,但更多的是風不理,讓它痴痴地尷尬地停著。

歇了很久,渴了,我在想有茶、有食物,我一直躺下去不再起身。可惜出來隨意,沒有刻意預備食物和凈水。這布滿了生命的生水,可不敢喝一點。

身邊是一群蜻蜓在交配,上百隻吧,急著趕著生卵下孩子。

才知道它們是反覆交配,數十次反覆在震翅膀,在水面懸空不動,尾巴尖勾在水裡,把受精卵一個勁抽搐拉在溪流邊石縫隙或者水草尖。

它們是做大事,是在造神,造生命。而我卻閑閑的,無意做了個過程的觀察者。

我在渭河邊出生,一直沒離開過渭河的水,暑熱天,會在午飯後兩個小時泡在淺灘戲水很久。草灘上有很多雀大的蜻蜓,因為很大,做孩子的叫它們馬拉飛機。馬拉是土語,應該是孩子創造的現代土語,在螺旋槳帶風葉的現代機械出現後,當地人稱呼一些事物,影響到孩子定義,頂有螺旋槳飛機是馬拉飛機。麻雀大的蜻蜓,你想當時渭河邊水草有多豐茂,多麼滋養昆蟲。包括飛蝗走蝗,我們不叫蝗蟲,叫土螞蚱。比不上大麻雀,卻比小麻雀小不了多少。叫的,都是特別大,帶透明翅膀的,特別漂亮,振翅一飛,你跑斷腿也不可能抓住。戲水時,經常被大蜻蜓追趕我們,驅逐孩子出境,嫌棄打擾它們的生命之河的地盤。

水裡有快出殼蜻蜓,我們叫水蠍子,長得很邪乎,猙獰兇惡,也主動咬人。爬到岸上,一會兒從背上裂出縫隙,鑽出一個弓腰疊翅美麗生命,只不過是鼓眼睛,翅膀一會兒打開,就像自動傘撐開原先為節省空間摺疊樣神奇。

黑蟬也是如此出土的。出來是綠錚錚的,帶水汽微風一吹,就變黑變硬,嗓門打開,吱呀一聲就扯開唱了。

秦嶺這邊蟬特別多,赤紅色,整天暴躁地叫,就像人殺它一樣。個頭沒渭河邊老家那邊的大。老家楊樹壕楊樹的蟬,三寸多長,黑硬殼,掐去翅膀和干硬爪子,三個能炒一大碗吃。也有這邊逃過去的,很小,變色樣不特別赤紅,只在梧桐樹上粗大樹股停著叫。

嗷,生命原來都是這樣來的。

難怪渭河邊父母都說,孩子是從他們膈肘窩蹦出來的。胳膊一抬,胳膊窩打開,生命就出來了,河風一吹,就骨骼變硬長大起來。從來不讓孩子記父母恩,背思想包袱,說人都是天上星宿,神仙造出來的,本身你來世間行走,就是帶使命的。

陝西作協帶點著名的青年作家,以前學政府幹部留背頭的,搞得像領導樣。我有一群這樣朋友,以我為中心小聚。我學會給自己理髮,無意剃光頭,頭腦清爽涼快,唯一不好是頭頂太陽大或者天涼,要主動戴帽,要麼腦血管受不了猛然刺激,會像曹操得頭風樣頭疼。咱不願殺好人華佗,就記著天涼天熱戴帽而已,這點小事,也不需要人提醒。

因為我剃頭,那些頭有白髮的,頭髮少的作家們,突然也覺得悟到了官場苦累,主動學我去剃頭,當然他們不剃光,只是精細地修短,十天打理一次,雖不用梳理和焗油染黑,但講究形象氣質的男人更是費事。不過人家更多事是當領導,習慣開會,在高台上說話賣嘴機會多。

剃了頭,甚至連底褲也不想穿,怕天熱腹股溝汗濕,也就是老父親笑話:夏天適合披個白床單,或者像巴爾扎克樣,總是洗澡後不穿底褲,只披個白床單。但那人以前是法國浪子,我不是,更不敢招搖走路。只是感覺更舒坦,更自由,更自然。所以我更懷念遠古半坡人穿漏風短裙,腰上一圍,渾身上下兩頭透氣,這樣頭腦智慧才能進步,不光是快步追趕獵殺羚羊和野馬,而是主動把社會文明快步推動前行了。

2017年感恩節上午

作者簡介:

季風,原名季永峰。1974年9月-臨潼渭河邊出世,但無法直鉤獨釣王孫的人。以文學立身,卻學不會吹牛,追求自由意志,卻經常為窘迫生活攪擾的人上世紀七零後生,卻常患飢餓病的人,自詡小說家,沒拿專業職稱的人。

著有長篇小說:

《黑螞蟻》、《這塊地》、《出世》、《老兵故事》、

《地比天高》等

近年發表的部分重要中、短篇小說:

中篇《無法逃離》發表於陝西文聯《新大陸》1997年

中篇《抓風》發表於《小說界》2009年第1期

中篇《進步在1981》發表於《小說界》2009年3期

短篇《開蒙》發表於《小說界》2009年3期

中篇《父親的江湖》發表於《作品》2011年11期下半月

短篇《白衣女人》發表於《西部文學》

短篇《三個司馬相如和一個卓文君》發表於2011年《延河》

短篇《私奔》發表於《秦嶺》

短篇《老虎老虎》發表於2011年4期《西南軍事文學》

短篇《翠屏山》發表於2011年《袞雪》

短篇《櫃中緣》發表於2013年4期《當代小說》

短篇《致命旅行》發表於2013年9期《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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