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國情懷孔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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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義,男,山西省五台縣人,1949年10月生。1969年入伍,先後在89734部隊政治處、89730部隊政治部宣傳處宣傳幹事。1979年89740部隊政治部宣傳處做宣傳幹事,1985年任該處副處長。1989年轉業。筆名庄天放。2009年,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庄天放文集》一套四本,計有短篇小說集《被遺忘的革命》、隨筆集《扁舟不系與心同》、紀實文集《天地與我共風流》、詩集《宣心寫妙書不如》。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忻州秀容詩社社員。近年來專心近體詩的創作。
重返他什店,我才發現了孔雀河的美麗。水流平緩而碧蘭。坐車從鐵門關上過,望見孔雀河宛如一隻美麗的眼睛,浩瀚的大戈壁里的一隻碧綠的眼睛。岸高高的,此岸高高,彼岸高高。岸邊草茵茵,此岸茵茵,彼岸茵茵。叫不出草名來,卻美麗得叫人永遠記住了它的樣子。草橫出了,兩岸的草彷彿是接近相親之意,繽紛而有序,把孔雀河掩飾了,只剩得一泓碧綠的水,像隻眼睛,像一隻少女純情的長睫毛眼睛。
後來,我知道,孔雀河亦稱飲馬河,傳說東漢班超曾飲馬於此而故名,是一條罕見的無支流水系。其唯一源頭來自博斯騰湖,流經塔什市,穿越鐵門關峽谷,進入庫爾勒市,再經尉犁,沿庫魯克山東流,最後,注入羅布泊,全程786公里。孔雀河中上游之河水,由於經過博斯騰湖的沉澱,清澈見底,浪花朵朵,宛如孔雀開屏一般優美動人。
營房在一片傾斜而平緩的戈壁灘上,離孔雀河約有一公里。營房沒有自來水,我是通訊員,每天要為站首長一天的洗漱和飲用而備水。每天清晨,我要早起半小時,去孔雀河挑水,順便帶了牙具,在河邊洗臉刷牙,然後爽爽地挑起水桶,步步登高,跋涉1000米,將近營房,歇第三次時,起床號吹響。給張朝華政委、焦學斌副站長和曲世才副政委三位首長的臉盆與牙缸里盛水後,生三個火爐、打掃衛生後,恰好開飯。飯後去挑第二次,這一次的水是用來燒開水的。沒有水瓮,儲水的器具是一隻水桶,我一天兩次挑水,雷打不動。當時的站長叫梁琦,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未授命為他服務。
冬天,孔雀河封凍了。取水的冰窟隆,炊事班的同志們每天要破冰三次,方能保證第二天的取水。冰很厚,水位很低,爬倒身子,將胳膊的長度完全用盡,才能夠著舀水。碰到炊事班經常挑水的曹繼新時,他就一邊罵「新兵蛋子靠邊站」,一邊用扁擔將一隻水桶鉤了吊入冰窟隆,用力一斜,滿滿的一桶水就提將出來。然後就眼睛盈盈地看著我,說:「你來一次」。我用心照他的辦法試了,水桶卻總是漂在水面上,桶不入水。水流太急,我覺得要連桶帶我拉將下去似的,最最好的成績也只是半桶水。這時,曹繼新就說:「我的乖乖,笨死了,就會寫字!」曹繼新是安微阜陽人,68年兵,文盲,愛笑,會放屁,總是呲著嘴,一副樂天派,後來在大地測量中隊時我們同班。
星期天,戰士們齊集了到孔雀河邊洗衣。好好的太陽,好好的水,兵們一溜兒擺在河邊。男兵一夥伙,在下游;女兵一夥伙,在上游。水花歡歌,笑聲飛揚。男兵們高叫著,吼唱著。女兵們的笑,更尖銳、更豐盈、更繁榮、也更經久。不止是笑,往往伴隨著追逐和打鬧。從臉盆里飛水濺人的,雙手像擂鼓似槌背的,插入胳肢窩搔庠庠的,追打著拉開幾米距離嗔目相對的。彎了腰托住別人換氣的,出岔了氣歪在地上呻吟的。男兵們的眼睛像鉤,女兵們的眼睛像水。快樂極了。
11站有68年入伍的五個陝西中專生女生,他們是康惠賢、王秋芳、王輝、鄭秀蘭、王曼香。王曼香不幸,在孔雀河裡游泳身亡。熱血青春,香消玉殞,至今想來不勝吁唏。
把襯衣洗得雪白雪白的,把用白線勾得襯領洗得潔凈如漂,把膠鞋洗得沒有一丁點兒污跡,把草綠色的軍用挎包洗成白色,就晾在戈壁灘上。星期天是兩頓飯,等到午後4點時就幹了,回營房等下午6點吃飯。新疆與北京的時差是兩小時,下午6點是北京的4點。
天放曰:魂牽夢繞回新疆,孔雀河邊我徜徉。飲馬東漢長流水,夾岸野花空放香。蘭球場地七米寬,蚊子腿有一寸長。十一航區測量站,秉書平凡不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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