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家長做的我還要坐
要不是加入了留美學生家長QQ群，還真不知道留學要冒婚戀問題的風險，更不知道家長對孩子的家教任務要到孩子結婚才算完成。然而，也是多虧了上個月才偶然地遇到並加入了這個QQ群，所以才能白撿了3年的輕鬆心情。
怎麼感覺到輕鬆了呢？就是因為他出國前我一直是不輕鬆的。三年前兒子的身影在國際登機口離開我的視線後，一下子感到自己沒什麼可想和可做的事情了。因為從兒子上小學直到他通過美國大使館的留學簽證的那些年來，真是天天都要想著兒子需要做什麼什麼的。就說他上小學和去簽證這兩天的事兒，我就沒法輕鬆。記得他上小學的第一天那個早晨，兒子說他能自己上學去了。我們家離學校只有公交車兩站地遠，這也是我原來的計劃，一個男孩子坐兩站車應沒什麼問題。但看他自己上車後就感覺不放心，於是我上了下一趟車跟了過去。頭一天旁觀開學典禮後知道兒子班級的教室了，進學校後便直接走到那教室的窗外。我本以為能看到兒子坐在座位上了，但左看右看也沒看到。當我確認兒子不在教室後真是慌神了，他應當在我之前趕到學校的啊，不在學校他能上哪兒去呢？我只能趕緊往回跑，跑到車站後更沒有辦法了，連個感覺可以問一下的人都沒有。路上都是匆匆趕路上班的人群，誰會知道我的兒子在哪兒呢？我可真有點發矇了。突然聽到兒子喊我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只見兒子正在馬路對面往這邊走來。原來，他上車後被成年人擠在中間，看不到車到沒到站。結果過了一站下的車。好在以前也總乘這趟車，他知道到對面乘車可以回來的。雖然是一場虛驚，但兒子和我都嚇得不輕。整個小學期間，再沒讓他自己乘車上學。
但兒子出國前已是北京大學的碩士畢業生了，是在外讀書多年的大小夥子了，本來用不著我替他做什麼了。但是他預約去美國大使館簽證前一天，我就是放心不下，到底是坐了一夜火車趕到北京。他預約簽證的時間是上午8點整，但我6點下車後給他打電話時，他竟是剛起床，早飯還沒吃呢。從海淀趕到朝陽，那時間可是一點也不寬鬆了。我只能耐心地站在大使館門外，毫無辦法地看著時間過了8點鐘。兒子趕來時完全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晚一點也不要緊的，簽證出來後還抱怨我不該跑來北京。他愛說什麼說什麼，我還是把他的學業成就心安理得地向自己歸功。生活瑣事方面的辛苦就不算了，很重要的是他上大學和讀研究生時，我都提出了讓他一心學習的「兩個不要想」的原則，即就業不要想和對象不要想。因為在我看來，只要把書讀好了，就業和搞對象這兩件事不但不是需要努力去找的，而是到了年齡後想躲都躲不過去的。好好一個大小夥子，讀到名牌大學碩士或博士畢業還能沒有工作？有了那樣的學歷和工作還能沒人來給介紹對象的？兒子不管自覺還是不自覺，確實是沒琢磨按就業需要去學習，也把不談戀愛的計劃堅持到了碩士畢業。我認為這「兩個不要想」確實是管用的，不然兒子怎麼能在本科時獲得國家獎學金，研究生時讓光華獎學金在握。學習成績是兒子自己學出來的，但他出國前那套考試、擇校和準備簽證材料等等事項落實前，我的心可一直都是跟著懸在半空里的。
兒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我的心才算一塊石頭落到地上了。當時覺得兒子5年畢業是很遙遠的事情啊，他的就業和對像問題也不是很急的。就業嗎？美國人也不都是博士畢業啊！咱還能找不到工作嗎？兒子的身高在美國人堆兒里都不算矮，找個對象還有什麼困難么？甚至去年秋天去美國看兒子時，只是讓兒子領著逛逛新奇的美國，關於他將來就業和婚戀的事兒一點都沒談。一直到我加入這個QQ群時，自我感覺都是不錯的。但聊來聊去漸漸地開始清醒了，不但現在的中國留學生要留在美國發展很難，更難的是存在著找不到對象的風險。有一位群友上傳到群里一篇文章，用大量例子證明「男生海外覓偶難」。另外還有一篇好像是來湊熱鬧的文章，裡面也有不少例子，其核心觀點是說「成功家庭教育的最終檢驗是什麼？最終的檢驗是子女的婚姻質量」。這兩篇文章一組合，簡直是對我過去的「兩個不要想」原則來了個大批判。兩篇文章是有事實也有點道理的。事實是留學生在異國他鄉不好找對象；而道理好像是針對我的「兩個不用想」，認為家長沒能引導孩子學習好找工作的專業，在該搞對象時搞到對象，就是家長做得不夠到位。孩子沒能成家立業，家長就不是是好家長。我還真比較認真地檢討一下自己，發現自己對「兩個不用想」的適用時限沒有講得太清楚，兒子在一次視頻通話談到這個問題時也說，他至今還在堅持「兩個不用想」，想改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兒子這樣說當然是當做笑談的，其但其實是和大多數中國留學生一樣，周圍太缺少異性同學了。我告訴兒子，現在我想要徹底否定「兩個不用想了，再不能閉目塞聽地在家裡過輕鬆日子了，按那篇文章說的，我做家長的任務還沒最後完成呢！
但我能做點什麼呢？最多也就是在群里宣傳一下我兒子的情況，但好心的群友稱讚一番也就過去了。慢慢地我就清楚了，我們家兒子的優勢都是潛在的，而女留學生家長們瞄準的是已經穩定下來的男孩。所謂穩定下來，就是畢業工作並獲得「綠卡」。最容易找到工作的又是「工科男「，我兒子的社會科學只是被視為文科的，似乎工作都很難找，想當丈母娘的群友們一般不會喜歡。其實，我現在已經被兒子的學業進展激動著，兒子整理出來教學講稿真是國內難見。說不上多少個學科理論的彙集，還有他自己研究中西方文化收穫的亮點閃閃，不去美國留學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成果的。我聽過一些國內一流水平社會科學工作者的課，基本也就是這個層次的思考了，而我相信兒子還將走得更遠。但，這只是我的竊喜，很難成為在留美學生中找對象的優勢條件。這不是「准丈母娘」們的問題，實在是中華文化太根深蒂固了。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中國人只能是「師夷之長技以制夷」，至於「夷人」何以擁有「長技」，則不是國人們太關心的。「文革」時「老人家」有過一段著名的指示：「大學還是要辦的，我這裡說的主要是理工科大學。」其影響確實深遠。去年隨一個華人團遊覽華盛頓時，華裔美國導遊興奮地宣布下一個景點是傑斐遜紀念堂，但團員們並沒有相應的情緒反應，而有一位遊客提問道，傑斐遜是誰？。這並不奇怪的，我要不是在課堂上學過兩次《西方政治思想史》，也很難知道這位美國前總統的。但也是到了這裡才注意到，這位美國第三任總統是1826年去世的，而這座紀念堂是1938年在羅斯福主持下開工，至1943年才落成的。為什麼是在時隔一百多年後的二戰期間才想起來修建傑斐遜紀念堂，是不是美國人意識到了自己國家的強大，與以傑斐遜為主筆起草的《獨立宣言》中的管用核心價值觀有關。時間很緊，導遊也沒多介紹，遊客們就急忙忙地奔向下一個景點了。
我也是說不清文化對國家物質力量強大的作用，但可知道任何國家都需要一批精分析、提煉、概括和普及一個民族文化中蘊含的核心價值觀。國家的需要總會體現在一些有志青年的不懈追求上，最好的綜合大學總是文理並重地集聚志在高遠的優秀青年。我兒子算不算優秀還不好說，但他好像是能不顧工作和對象好不好找地在進行專研。美國無疑是個很好的研究基地，5年的時間啊，一定不會當是無功而返的。我當年的「兩個不用想」是功是過現在也不好說，但我也不想和誰討論這個問題了。只是記住了要感謝QQ群里的信息，再次喚起了我的家長責任意識，該我做的我還要要好好地去做，無論是追求學業還是就業和搞對象，我要力所能及地提供和交流相關的信息，直到兒子的花好月圓。
2014-8-28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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