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感同身受——記錄根管治療的經歷
今天的經歷寫下來，有誰看到，一目了然，不再害怕。
雖然這會好像發熱，渾身無力，牙隱隱疼。
在此之前，問過不少治療過的人，也上網查過，覺得不複雜。
其實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更不像媽媽說的：補牙，簡單。清洗乾淨，用石膏啥的，直接把那個洞補好就好了，至多一個多小時。
前前後後要一個月，好嗎？像我這種情況還不止。
有時決定一些事情，或是曉得了什麼，都要等事情結束了才明白。
可是已經過去了，已經來不及了。
正正好的事情哪有那麼多。
雄糾糾，氣昂昂，跨進RM醫院。
本來約了的，兜圈子找車位，最後停在醫院外面的河邊。
這樣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挂號，都是長長的隊伍。
排隊也是很奇怪的事，明明挑選的一排人不多，可站在這隊卻發現別的隊前進的速度更快。就好像有時越要遲到紅綠燈越多。
坐外面等，裝模作樣包里掏出一本書。
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為什麼帶這本書？因為有人寫的讀後感說，生病的時候讀這本書，安靜。
我想，這本書能不能借我一粒之膽？
騙人，假的。
打掃的人，找垃圾桶吐痰的人，找醫生的人，穿梭的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嫌自己視力好。
有個搞衛生的大姐說：人什麼時候發財都是不知道的事。
有個看病的老奶奶拿著個放大鏡看化驗單說：又要幾天不能吃飯，我前些日子感冒又沒能吃。
還有叫號的聲音，咳嗽的聲音，哭的聲音……
我的聽力也嫌好。
喊我進去，胸腔里有個小鎚子敲得疼。
其實我牙不疼，只是有了洞，然後上次就說要補，然後上次就說要根管治療，然後上次就先簡單治了一下，然後上次就弄了些葯，然後就約了二十三號再來。
我把這個日期記在備忘錄里。
這期間還是不疼的，牙髓應該是好的。
在我的想像里，應該是到了這個日期只要把葯弄出來，再填一些跟牙齒質地差不多的東西就行了吧。
上網查了，上次封的葯，叫滅活葯，殺神經的。
又不確定，網上說的是第二次，可我分明是第一次就上了葯。
家裡沒個做醫生的，老早應該學個醫，或者生個小孩學醫。
聽醫生的，該咋咋，不怕。
問：上次有沒有告訴你費用的？
「沒有，沒事的」
其實，我最關心的是衛生，還有疼不疼？
瞄著幫我看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剛剛拿出來的。
醫生的手剛剛是不是幫前面的人看過？
唉，不能想，一想會吐。
躺那長長的黃色的像皮的又像塑料的發暗的椅子上。
把羽絨服的帽子套頭上。
燈，刺眼。
前面那個看牙的女的，跟醫生很熟，一直在聊。
已經在叫我把嘴巴張開了，她怎麼還不走的？
在醫院這種地方隱私啥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聊天會不會影響醫生的專註度？
拿出一個盒子，好多針頭，跟我想像的不一樣。
閉上眼睛，一隻手抓緊另一隻手。
冷冰冰的東西在嘴巴里真不舒服。
洗，沖，磨，鑽。
一會就要吐，胃裡要吐。
「嘴巴張大點」，「嘴巴不要合上」
滋…滋…滋…，好像有什麼管子在嘴巴里。
我一會就要坐起來吐，一直吐得嘴唇發麻。
嘴裡一會苦，一會麻，一會感覺有針刺到了牙齒下的肉里。
我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問：這是做什麼？
「你不要管做什麼」
唉，我是想知道什麼結束。
因為不懂，所以胡思亂想。
我甚至想睡著了，眼睛一睜，好了，多好。
或者嘴巴里不要有那麼多要吐的東西也好。
怎麼在牙上鑽孔？好的牙齒上。我那可憐的牙，傷痕纍纍。
聽媽媽說，挑牙神經，也很快的，一根絲兒狀的白色的莖。
也聽同事說過，她也說很快的。
可我這流程不一樣啊。
啥時候那個實習的男生站旁邊了？朋友在打我電話。
想把嘴巴合上，不對，有針堅在裡面。
引我去另一個屋子裡，坐一個望遠鏡一樣的東西面前，嘴巴張著。
醫生給那實習醫生講解，將桌子上一個白色的模型狀的東西塞我嘴裡。
吃不消，我又要吐。
這東西消毒了嗎？心裡抵觸。
「堅持一下」有些厲聲。
拍了個片子，拿到另一間屋子，顯現到電腦上，繼續講解。
看到那片子，像腳趾頭，有沒有弄錯？
我嘴巴還張著。
繼續躺下，從嘴巴里拿出三根針。
不小心，咽下去怎麼辦？
朋友到醫院為另一朋友家的小孩開感冒藥，一種神葯，一吃就好，叫什麼韋。
那孩子也在英國，重感冒，家裡爸媽心急如焚。
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也開一些葯？
嘴巴張著呢，不好說話，她等我。
前幾天看新聞知道英國也有流感，嚇得慌忙詢問。還好，謝村安全，同學們也沒感冒的。
我家都吃小兒感冒沖劑，從小到大，這葯管用。不掛水，不打針。
朋友也做了根管治療的，兩邊。
醫生說我把他的病人都嚇走了。
建議那人做根管治療的，我這痛苦的模樣，直接嚇得那人說她吃消炎藥。
咱不說疼不疼，就這嘴巴張著近兩個小時，你試試看？
醫生說，明天腮幫子要腫，嘴巴會張不開。
醫生說，好了，嘴巴合上。
我嘴巴好像合不上了。
用手幫忙，要脫臼。
又封了什麼葯？
可以刷牙嗎？可以吃嗎？
可以刷牙，可以吃。
我可能只敢喝粥。
沒回家，直接去上班，感覺腮幫子燙。
同事說：人像潰了，傷了元氣。
抖了幾個小時，緊張是最煎熬的。
其實，如果遇到有醫德的醫生，那就放心地謹遵醫囑。
放心了，整個人就放鬆了。
不知道下次是幾號，今天沒約日期。
說春節前可能結束不了。
那我春節胖不了三斤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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