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霖霪不見雪

隨2 【選的照片都來自朋友圈，寫的文字都是一閃而過心情】

最近大家都在盼雪，原想著也去方岩山頂看看。出門的時候感覺風刮疼我鼻尖，索性回房間把空調開到28度，開暖桌墊，整個人縮進椅子里，聽鄭智化的《蕾絲花邊》，好像整個人的思緒都被抽干，沒有情緒，也沒有感知。

我曾寫過「閑官皆盼雪，吾恐寒更切。家中早發枇杷，不敵人間富貴花」。講的是我怕這個冬天太冷，會凍壞爸爸嫁接的枇杷樹，我就吃不到白枇杷果了。「瑞雪兆豐年」是沒見過，大概我爸媽種的都是果樹居多，天太冷，凍死的苗子就多，所以我對雪從來都是不抱期待的，再加上自己體寒怕冷，甚至格外討厭冬。

【我憧憬過的生活】

我們一家遷徙到海南，爸媽仍然耕田種地，我自然是在一個公司跑業務，或者在報社當個編輯（這兩種職業也是對了自己口味的），下班後開著小電驢回家吃飯。隔壁鄰居會送來一些他們出海打的海鮮，我們回贈田裡剛收的蔬果。太陽把我的皮膚烤成古銅色，一年裡總有幾個合拍的朋友遠道而來，去環島踩自行車，接待四面而來的沙發客，四季不分明，風總是腥濕的味道，有爸媽陪著生活，不愁用度但也需要勤懇工作。這大抵就滿足了我所有期待。

嗯，我這輩子，倒也是做過很多夢的。

【車禍】

心憂炭賤願天寒，這雪「來」與「不來」，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期待。我昨晚倒是聽聞金江龍這邊的隧道口十幾輛車出了事故，在朋友圈看到一排的車面目全非甚至側翻。大體有人受傷，也或者沒有，不管怎樣，在這樣濕冷的天氣里發生事故，身心都是折磨。

我就想起那場車禍。那年還沒和胡大在一起，他送我回家。車在山路的急轉彎處打滑失控沖向楊溪水庫。那個路口剛好沒有護欄，往下就是落差七八米的水庫邊，胡大強拉方向盤才使車扭出那個缺口，生生撞向一棵成年的樹，衝擊力大，那樹悶聲就被連根撞斜。

因為沒有特別惡劣的後果，這件事就隨歲月一起淡了，偶然回憶起，我居然還能感受到自己的砰砰心跳。還有，還有那時候的感情。我大抵在那時候感知到自己害怕失去他，於是有了之後的不顧一切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反對都擰不過自己的執念。我爸常說，一個人念你不好，那可能他不對；要是所有人都念你不好，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他最後一次打我電話問我的時候，我正出逃到義烏，他說：你確定了嗎？我說是。他說：好，以後後悔就是你自己的事。

大概我從小到大所遇到的選擇，不管是填志願、選專業、挑定居的城市、謀工作，我父母的態度大都是你自己決定就好。沒人給我意見，所有的決定建立在自己尚不成熟的三觀上，以至於我兜兜轉轉摔了很多跤，磕破血肉。第一次來例假；第一次被表白；第一次逃課；第一次打架，我的人生到底是走了很多不可說的彎路的，當被問起「怎麼突然想到考編」-----我要怎麼告訴你，我是如何讓自己看起來體面地站在這裡。

後來覺得，旁人大抵也就是客套，這世間被傳頌的從來都是成龍電影里那種卑微人物的鮮明逆轉，你怎麼可以做祥林嫂。

再往下說，感覺就略苦情了，那就此打住。

寫到這裡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七八成。你看這天，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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