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女兒被拐賣,苦找20年她突然回家,得知她經歷我把她趕出家門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姜千重 | 禁止轉載
1
二十年前,剛剛改革開放,承合村的路還沒修起來。一到雨天,從土路上走,到處都是泥水。
徐家和鄭家相鄰著,徐坤十三歲,鄭荔五歲。
五歲的鄭荔出去買醬油。徐坤正是叛逆的年齡,鄭荔喊他同去,他假裝睡覺,躺在家裡的炕上看著小說。
這天,五歲的鄭荔自己去,外面下著大雨,她再也沒有回來。
二十年後,承合村修起了水泥路,連鎖商店開了好幾家。徐坤在縣裡的公安局上班,他跟老婆離了婚,獨自帶著孩子。
這天,鄭荔回來了。
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數不清的風言風語。
老鄭頭拿著掃帚把人趕了出去,鄰家的人都指指點點。鄭荔開著好車穿著精緻的衣服,狼狽地從鄭家出來。
徐坤遠遠地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徐坤。
鄭荔這些年變化挺大的,要不是早就聽到了那些傳言,又看到她從鄭家出來,徐坤覺得自己是認不出來的。
對視不過五秒,鄭荔收回視線上車,疾馳而去。
老鄭頭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掃帚,靠著門前的柱子號啕大哭。鄭嬸已經走了好些年,終是沒盼來鄭荔一面。
徐坤回到了家。他時常在想,如果當時他能沒看那小說,而是陪著鄭荔去,或許她就不會走丟,那些風言風語不會落在她的身上。
他也聽到了那些話。
說是鄭荔出去賣過,後來被包養了,人就在徐坤工作的縣裡。那男的有家室,正室鬧起來,男人就給了鄭荔一筆錢,把她甩了。後來她開車出了車禍,公安這才找到老鄭頭,說走丟的女兒有了消息。
鄭荔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但是家人卻不再認她了。
徐家和鄭家還是鄰居,徐坤到家的時候也聽到自己父母的唏噓不已。他沒有說話,帶著兒子徐鵬坐在矮桌上吃飯。
自從他離了婚,家裡就開始想著幫鵬鵬找個媽。這還是第一次自己回來話題沒繞著自己,而是一直繞著「不檢點」的鄭荔。
徐坤越聽,心事就越重。他平時周末都會帶著兒子住上一晚,這天連夜趕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下樓買油條,看到了車停在自己樓下的鄭荔。
她點著細細的煙坐在車裡,不知道多早就等在那兒了。看著徐坤下來,她就迎了上去。
「徐哥,這些年過得好么?」
這是她時隔二十年見到他,問的第一句話。
徐坤拳頭收緊,沉默地看著她。
鄭荔很漂亮,實在是很漂亮。她穿著昂貴的衣服,化著精緻的妝。身後停的是徐坤這輩子都買不起的車。他愧疚了很多年,一直到現在。
可是看到鄭荔漫不經心的樣子,闊別多年的陌生感湧上來,徐坤一時竟說不出話。
半晌,他找到了合適的表情,擠出一抹笑。
「挺好啊,你呢?」
鄭荔笑著,沒有答話。
徐坤住的小區在老城區,周圍都是流動的早點鋪。晨練的老人成群結隊地往回走,徐坤卻有些口乾舌燥得說不出話。
鄭荔輕輕咳嗽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她斟酌著開口:「徐哥,我這次找你,說實話是想請你幫個忙。」
2
鄭荔給了徐坤一張卡,想讓他轉交給她的父親鄭昌城。
鄭荔上頭還有個哥哥,可是他們家的情況她聽說了。母親走得早,哥哥不爭氣,父親把棺材本都拿出來給他付了首付買房,這才好不容易娶到媳婦。
那天鄭荔被鄭昌城趕出來的時候,徐坤是遠遠望見的。但是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這張卡,想著怎麼把卡送過去。
周一徐鵬去上學了,他上的幼兒園是半托的,中午在那兒吃飯休息,晚上才回家。
徐坤趁著午飯的時間回家一趟,他路過鄭家的時候,咬咬牙直接走了進去。
鄭昌城年紀大了,獨自一人住著。他見到徐坤過來,趕忙招呼。
這是這麼些年,徐坤第一次獨自來到鄭家。
他說明了來意,把卡遞給鄭父。果不其然,老人說什麼都不收。但是還顧及著徐坤這個外人,老人沒有跟上次一樣失態,可意思總歸是堅決的。
徐坤道:「鄭叔,是小荔來找的我。我也沒她個聯繫方式,這卡你不收,我再拿回去也不是個事。」
鄭昌城板著臉沒有說話,徐坤再把卡推過去的時候,他沒看,但也沒再推回來。
徐坤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
村子小,消息傳得格外快。他前腳剛進鄭家的門,後腳這消息就傳到了自家父母耳朵里。徐父就等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他急忙拉進來,跟徐母一塊問他去鄭家做什麼。
能做什麼,不過是去送張卡罷了。
他耐著心地開口解釋:「小荔來找我,讓我給她爸送張卡。」
徐母一聽是這件事,聲音立刻就拔高了。屋裡安靜著,這一聲顯得尤為刺耳:「她怎麼會去找你?」
徐坤聽得眉頭一蹙:「小時候就跟我熟,她那個大哥平時回來過么?要是卡到他手裡,還能有錢給她爸?」
徐母一陣沉默,徐父直接出言警告:「你可別和那種人扯上什麼關係。」
那種人,哪種人?
徐坤想起了今天鄭荔的裝扮,和那輛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好車。兒時到現在的沉重還沒下去,就被父母這麼警告。
他嘴上諷刺:「我想跟她扯上什麼關係,也得她看得上我才行。」
徐母立刻打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今天徐坤沒有吃飯就回去上班了。
中午坐在辦公桌前吃泡麵,正好接到了報案電話。面扒了兩口就被放在桌子上,他帶著人趕去了報案人說有人鬧事的會所。
是一家高檔會所,平時查點什麼事都需要戰戰兢兢、顧慮再三的會所。有人喝醉了酒跟人打架,徐坤帶著人,把人帶回了警局。
他在那裡又碰到了鄭荔。
深秋季節,她穿著一條膝蓋以上十多公分的黑色連衣短裙,胸口別著工作人員的胸牌。妝容厚得看不出她原來的樣子,望見徐坤像是想開口打招呼,伸出一半的手最後還是收了回去。
徐坤拳頭收緊,主動走過去:「怎麼在這兒?」
鄭荔以為他會避嫌,沒想到徐坤就這麼不避諱地過來跟自己說話。她心頭一熱,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我在這兒上班。」
徐坤點頭,壓著心底的那點不悅的情緒低聲道:「考慮考慮換個工作吧。」
3
帶回公安局的那個人尿檢結果顯示吸毒,那種地方,徐坤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鄭荔。
過了幾天的中午又見到了,這回她沒有開車,像是打車過來的。已經在徐坤家樓下等了很久。
徐坤看著她面上掩蓋不住的疲色,讓她上樓坐了一會兒。
很明顯的單身公寓,裡面男孩子的玩具倒是給這清冷的房間添了幾分柔軟。
鄭荔知道徐坤離婚了,拘束著站在門口。
徐坤給她找了一雙自己沒有穿過的拖鞋,鄭荔換上拖鞋,坐在了沙發上。
徐坤望著她,遞過一杯熱水。指尖相碰,鄭荔手尖的涼意讓他一個瑟縮。
真涼。
鄭荔臉色不太好看,今天也沒怎麼化妝。她捧著熱水,開口問:「那張卡?」
徐坤:「我已經送去了。」
鄭荔明顯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徐坤問:「等很久了?今天沒上班嗎?」
鄭荔想到上次在會所見到徐坤的樣子,臉上一紅:「辭職了。」
她喝了一口熱水,小聲道:「我現在在你們小區東五百米那個超市收銀。」
徐坤一愣,隨即答道:「挺好的。」
知道鄭荔也是一個人,徐坤去樓下的移動餐車打了飯,留她一塊吃了午飯。兩個人都一時無話,默不作聲。
鄭荔看到牆上貼的獎狀,數了數:「上大班了?」
徐坤點點頭:「六歲了。」
「這麼多獎狀,一定很聰明。」看到了獎狀上的名字,徐鵬。挺好的,什麼都挺好的。
她起身離開,徐坤煙癮不大,從窗戶里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卻是把煙點上了。
過了兩天徐坤收到了一個快遞,是一些男生玩的玩具。徐鵬看到了喜歡得不得了。自從徐坤離了婚,前妻早就跟他沒了聯繫。聽說是到別的市了。
那這些東西……徐坤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聯想到了鄭荔。
他想打電話,最後電話沒打出去,改發簡訊:「玩具是你買的?」
鄭荔回得很快:「送給鵬鵬的。」
徐坤抿唇,把手機收了起來。想到她說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收銀,晚上徐坤抱著鵬鵬去找她,想請她吃頓飯。
鄭荔剛來不久,和另一個收銀的關係不錯。那個人看到徐坤抱著孩子過來,還以為是鄭荔的老公和孩子。
「小荔,你兒子好可愛啊!」
徐鵬長得是好,遺傳了他父親所有的優點。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徐坤就站在不遠處抱著徐鵬望向她,男人身形挺拔,個子很高。她臉紅,抿唇小聲開口解釋:「是我鄰居家的哥哥,那不是我兒子。」
小姑娘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沒有再追問。
晚上三人一起去吃飯,徐鵬知道玩具是漂亮阿姨買的,就一直纏著鄭荔。吃完回去的時候,竟還靠在鄭荔肩膀上睡著了。
徐坤想送鄭荔回家,被她拒絕了。
等她到家已經很晚,她住在那人送她的高檔小區,家門口昨天剛剛擦乾淨的顏料,今天又被噴上了。
她抿唇,進去拿了水桶和抹布出來擦,到了半夜才堪堪擦完。手機里是數不清的消息,她疲憊地閉上眼睛。躺著想了想,又點亮手機,打開網頁去網上找租房信息。
徐坤最近的煙癮越來越大,他把徐鵬哄睡著了,便獨自站在陽台上抽煙。小區這麼晚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他卻是有些睡不著了。
4
鄭荔找到房子就立刻搬了進去。本來以為這樣就能短期擺脫一直來找自己要錢的哥哥鄭光明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卻不想鄭光明找到她上班的地方來了。
在鄭光明拉拉扯扯地罵她臭婊子的時候,她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鄭荔現在已經不化妝了,五官清淡又美好,跟這個年齡的女孩沒有什麼兩樣。鄭光明賭博沒錢了,此刻正眼睛通紅地瞪著鄭荔,大聲罵著,跟她要錢。
路過的人都看到了,徐坤也看到了。
鄭荔沒有哭,一臉冷漠地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和自己急紅了眼的哥哥,一句話都沒有說。
徐坤走過去護住鄭荔的時候,她的表情才開始有變化。
是有那麼個說法吧,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堅強得不得了。可是只要身邊一有人對你有一點溫言軟語,所有的委屈就都出來了。
鄭荔眼眶通紅,徐坤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給鄭光明看:「警察,再鬧事咱們就換個地方說話了。」
鄭光明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走了。
徐坤轉過身看著鄭荔,不化妝的她也很好看,比濃妝艷抹的時候要好看不少。這天鄭荔跟超市辭了職,跟徐坤一起去接了徐鵬。
她租的房子和徐坤的家距離很近,今天以感謝他出手相助的名義,鄭荔邀請他去自己家吃晚飯,她親自下廚。
出租屋不大,設施還算齊全。鄭荔不知道應該給徐鵬什麼,手忙腳亂地拿出糖來給他。
小夥子臉圓圓的,一本正經地沖鄭荔道:「漂亮阿姨,我是男子漢,不喜歡吃糖。」
鄭荔臉一紅,望著徐鵬出了神。男孩小小的,臉圓圓的,瞳孔是純凈的黑色。小孩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沒有受到過這個社會任何的污染。
徐坤輕輕咳嗽一聲:「別給他吃了,一會兒又沒肚子吃飯。」
鄭荔局促地點點頭,去洗手做飯。
她炒了幾個菜端出來,煲湯的時候便遠遠地望著徐坤。男人年齡不算小了,現在跟孩子一起,表情卻是幼稚而柔和的。鄭荔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溫暖的感覺直擊心臟,她竟然開始想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如果。
如果……自己同普通人一樣,平平安安地長大,或許每天都是這樣的。洗手做羹湯,看著丈夫和可愛的兒子在燈光下說話做遊戲。
如果是那樣,那該多好。
臉頰上有些涼意,鄭荔嚇了一跳,立刻背過身去擦眼淚。她沒有看到在她背過身的那一瞬,徐坤陪著徐鵬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哭了。
心裡沉甸甸地難受,沉寂了那麼多年的自責在這一刻全部涌了上來,打得徐坤潰不成軍。
即使她從未怪他,他心裡也自責得厲害。
他其實很想問問,鄭荔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可是他不敢。他怕那時候不能坦然面對她。
晚飯吃得其樂融融,要不是鄭荔清醒,她真的會覺得他們是一家人。
晚上房間里沉寂下來,洗著碗的鄭荔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嚇得僵直了身體,以為又是那些人找上門來了。
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
沒有人。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5
徐坤幫鄭荔介紹了一份工作,在同學的一家花店幫忙。本來想拒絕,但是徐坤實在執著,鄭荔就應承下來。
徐坤能感覺到鄭荔對自己情緒的變化,他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跟她走得太近,讓她誤會什麼了。
於鄭荔而言,徐坤是她這二十年里,唯一的溫暖。她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敢奢望。
徐坤臨走對鄭荔交代:「我這段時間手上有案子,工作很忙,沒那麼多時間幫你的忙了。你有什麼事再聯繫我。」
這是他刻意拉開距離,鄭荔聽出來了。她點點頭,想著兩個人應該是不會有什麼聯繫了。
坦然接受。
花店老闆是個女人,鄭荔在花店幫忙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打聽鄭荔跟徐坤的關係。之前她的包在花店裡被偷過,是徐坤過來處理的,兩個人又是高中同學,一來二去的,就熟了起來。
鄭荔解釋自己跟他家是鄰居,工作上出了點事,徐坤就伸手拉一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毫不拖泥帶水。
想到自己上次被偷包的經歷,花店老闆絮絮叨叨:「你是不知道,一個大人領著一個小孩。那大人跟我說著話轉移注意力,小孩就進去把包塞懷裡。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再也不敢一個人看店了。」
說完還嘖嘖兩聲,「就那麼高,」伸手在胸前比畫了一下,「也就八九歲的孩子。」
鄭荔手一僵,調整著臉上的表情,笑道:「是么?」
生活波瀾不驚地過著,鄭荔很享受現在的這份平靜。
雖然拿的錢少,但是不用提心弔膽,不用刻意逢迎,她覺得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這一輩子還很長,以後的路如果能風平浪靜,就是最好的事了。
半月後徹底入冬,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花店包花的時候,接到了徐坤的電話。
他今天晚上有任務,想著鄭荔的出租屋距離自己家近,就想讓她去接徐鵬放學。等他晚上回去再去接徐鵬。
鄭荔爽快地答應了,還沒把徐鵬接到家,鄭荔就看到了那些人。
那些陰魂不散的人。
她立刻放下徐鵬,小聲交代:「還記得上次爸爸帶你去等阿姨的那家超市嗎?」
那家超市距離這裡不到三百米。
徐鵬奶聲奶氣道:「記得。」
「你去那兒等著爸爸好不好?」
徐鵬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也看出了鄭荔表情上的著急:「我知道了。」
望著徐鵬往那個方向走,她才出來。那群人望見了鄭荔,立刻走了過來。
徐坤沒有找到鄭荔,徐鵬也不知去向。
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卻一個都沒有接通。
徐坤身上出了些汗,冬天寒風一吹,涼意穿透了骨頭。
他開始害怕,不知道鄭荔去哪兒了,或許是她哥哥又來了?或許……她抱著鵬鵬去哪兒吃飯了,還沒回家?
可是已經九點了,他沒辦法安慰自己。
懊悔、失落,亂七八糟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今天應該早點去接鵬鵬,讓他在自己辦公室等著也好。多少是公安局,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他開始沿著街走,開始後悔。
鄭荔走丟那麼多年,就算是流言,他也知道其中有幾分是真實的。萬一他識人不清,沒能看清楚鄭荔……
他不敢想了,徐坤一面攥著手機打電話,一面在街頭跑著,喊著徐鵬的名字。他第一次這麼害怕,怕得手都在發抖。
不知道往外跑了多久,他又回來。鄭荔家的燈還是沒亮,電話依然關機。
他走到她工作過的超市前面,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帶著一絲睡意:「爸爸。」
徐坤猛地轉頭,看到人的那一刻,渾身綳著的弦突然鬆了。小小的人站在那兒,揉揉惺忪的眼睛,望著徐坤。
身邊還站著上次跟鄭荔站在一起的收銀員。
6
這晚過後,徐坤對鄭荔生了怨懟。
第二天鄭荔打電話來解釋,說她有急事才讓徐鵬去那兒等他,忘了告訴他一聲。
徐坤還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帶著殘忍:「你沒有經歷過嗎?萬一鵬鵬出事了怎麼辦?」
一句話把鄭荔堵得噤聲。
事後徐坤也有些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以後和鄭荔還是不要再聯繫了。
自那以後,很多個夜晚,徐坤從鄭荔那邊的窗前經過,燈都沒再亮起來。他也打電話詢問過花店,說是鄭荔辭職了。
她或許是搬家了,徐坤這麼想。
搬家了也好。他見不到她,也就不用再想那麼些年前的那些事,也就不用因為愧疚去幫她,讓她產生什麼不必要的想法。
畢竟心裡總會有些梗,他邁不過去,也壓根沒存那份想要邁過去的心思。
鄭荔確實搬家了,她搬了回去。反正躲也躲不掉,還不如再回到這個地方。
外面有人在砸門,這些人經常過來,想讓她回去。
多麼荒唐,她竟然還有過可以重新開始的幻想。如此,幻想只能是幻想。
鄭荔很害怕,她縮在房間里,抱著膝蓋,跟小時候一樣。
那時候她跟著一個阿姨,那個阿姨對她很不好,每天都讓她練習手速,跟她玩偷東西的「遊戲」。
有的時候深夜裡,她跟另一個孩子就會在房間里,肩並肩地坐著,然後抱著膝蓋,緊緊抱住自己。
可是現在只有她自己。
鄭荔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腿麻和腦供血不足,還暈了一下。她打開手機,撥通了徐坤的電話。
她不知道現在給他打電話做什麼,想跟他說兩句話吧?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接通。鄭荔自嘲一笑,所有的溫暖都是轉瞬即逝,孤獨的冰冷才是永恆的。
徐坤那時候在哄徐鵬睡覺,電話靜音了。等到他看見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看電話沒有再次打過來,他以為沒什麼事,便也沒有回過去。
他這些天也想過鄭荔,想過她在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但是終究沒有再問。他已經不小了,沒有了一時衝動的時候。他現在下有孩子上有父母,這個家需要他一手支撐。
在陽台上抽完一支煙,徐坤便睡下了。
接到鄭昌城電話的時候,徐坤還在上班。老人想到之前是徐坤給他送了 那張鄭荔給的卡,想也不想地打通電話。
「坤子,有人打電話讓我去認領荔荔的屍體,你說不會是詐騙的吧?」(原題:《迷途二十年》,作者:姜千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