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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之方臘兄弟情誼

在《水滸傳》裡邊,混黑道絕大多數都是求個安身立命、不勞而獲。搶劫一把混個小康,省略奮鬥的過程;強搶民女省略追女神的過程。就算晁蓋,最多也就是搶劫不殺人,自己不好色所以不搶女人。本質上和青州黑幫、房山廖立、前梁山寨主王倫之流沒有區別。相比之下,宋江算是黑道的另類。他不求混吃等死,有明確的目的,那就是借梁山為跳板,混入體制內。田虎、王慶、方臘算一類,革命的投機者。能搶就搶,能占就占,畫個地盤,自立為王。不過這些人的思想境界跟費保等太湖四匪比,天差地別。

費保、倪榮、卜青、狄成哥四個原來也是黑道大佬,後來發現大宋黑道混的最好的就是浪里白條張順,由黑洗白,活的相當滋潤。但是後來張順加入了梁山,對於張順地結局,費保大概有個清晰的認識,總歸不會太好。因此費保哥四個來到了太湖邊上的榆柳庄,打算把張順模式發揚光大,順便由陸匪發展成水陸兩棲土匪。

費保比宋江更能規劃自己的人生,在費保看來,當一輩子強盜不是個事,永遠見不得光,就算混成梁山那樣的規模,以一隅敵全國,又能打贏多少次反圍剿?那麼還剩兩條路,一是學方臘造反,改朝換代的成本太高了,而且費保根本就不看看好方臘模式,他覺得方臘必敗,所以沒跟著起鬨。那麼就剩下招安了,費保依然不看好,他堅信的一條鐵律就是:「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尤其是宋朝,重文輕武,所以他也沒跟著宋江起鬨。他想要的是揚帆出海,尋找自己的世外桃源。

費保等結識了李俊哥仨很高興,對於職業水匪,費保是很敬仰的。在費保看來,總是幻想海洋的盡頭有另一個世界,總是以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兒。能和李俊這樣的水手結識,離自己揚帆出海的人生目標更近了一步。李俊想攻破蘇州,費保哥四個決心幫助李俊。他們一起劫了給方貌送盔甲的官船,然後又安排李逵等悍將潛伏在榆柳庄,接著又假裝給方貌送盔甲,李逵趁機打入蘇州,凌震在正確的時間打了正確的炮,埋伏多時的魯智深和武松也殺入城中,方貌悲催的沒跑成,被武松一刀斬了,宋軍攻克蘇州。

大功告成之後,費保將自己的人生理想對李俊和盤托出。李俊聽了之後,對這個計劃心嚮往之。但是為了和宋江的江湖義氣,李俊和費保約定,等剿滅方臘之後,便帶著二童一起回到太湖,和費保等四人一起揚帆出海,尋找世外桃源。

費保很高興,決心用這些年積累的黑錢買一艘大船,在太湖等待李俊的到來。方臘被滅之後,李俊果然帶著童威、童猛來到太湖,他們和費保、倪榮、卜青、狄成帶著一批水匪,由太湖到太倉,然後揚帆出海,後來到了中南半島打下一片江山,李俊成了暹羅(今泰國)國王。只能說他們太快找到了王道樂土,如果東南亞腥風劣土,發現美洲的就未必是哥倫布了。

總之混黑道混到費保這個份上,也是古今罕見,令人刮目相看。比起宋江所謂的歸宿,費保高明多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蘇州被宋軍攻破之後,蘇州治下的秀州守將段愷緊鑼密鼓地收拾東西,準備跑路。自己這點人馬,又沒有江南十二神、蘇州八彪將,拿什麼跟宋江拚命,必須趕緊走。不料東西還沒收拾好,大刀關勝到達了秀州。對於關大刀的到達,段愷想也沒想,對關勝表達了熱烈的歡迎。宋江對段愷這種識時務的做法很滿意,進一步打探杭州的消息。段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諷刺的是,段愷的變節行為,感動了張叔夜,被調往蘇州接著當官。也比宋江混得好。

原來這杭州,是方臘叛亂地區第一軍事重鎮。方臘手下的最精銳的部隊,大部分駐紮於此。杭州的老大是偽太子方天定,座下有四大元帥、二十四將、七萬守軍。這裡邊武功最好的是四大元帥之首,綽號寶光如來的國師鄧元覺。軍事素養最高的是南離大將軍石寶。宋江面對的將是一場惡戰。

就在這個時候,柴進提出要去當卧底,來個無間道。柴進也算得上是梁山高級特工,多次扮演各種身份去執行任務,這一次柴進點名要帶燕青去當卧底,宋江覺得也是個辦法,就派他倆去了。但是他倆這一走,並沒有被梁山各位兄弟的看好,甚至會有人懷疑他倆投敵

那麼柴進去哪了?他去了睦州,因為睦州郊外的幫源洞,就是方臘的巢穴。

柴進到了睦州,被守關的南軍攔住,問柴進什麼滴幹活?柴進張嘴就白話:大概意思是說我乃中原的學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曉奇門、知遁甲、明陰陽、懂八卦,你們懂的我都懂,你們不懂的我更懂,我來這裡是尋找真命天子,你們怎麼阻礙人才來加盟?

方臘手下的門衛是什麼學問?基本上是文盲水平。門衛甲跟門衛乙仔細品味了柴進的話,發現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於是帶著柴進和燕青去見了四個高級人才:右丞相祖士遠、參政沈壽、僉書桓逸、元帥譚高。

祖士遠等四人跟柴進聊了一會,也是不明覺厲。這四個人也就是十以內加減法的水平,哪能跟柴進聊線性代數?趕緊把柴進引薦給左丞相婁敏中。婁敏中基本上是方臘手下最有學問的人,一個誤人子弟版的民辦教師出身,學問水平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這邊跟柴進一聊奇門遁甲啊、六爻八卦啊、八門金鎖啊,很投緣。雖然不清楚這些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幾個唬人的名字還是知道的。為了表示自己也懂,柴進說什麼,婁敏中就說對對對,沒錯,所見略同啊。就這樣,柴進和婁敏中,就雙方都不懂的一些學問,居然聊的十分投機。這樣一搞,底下人會覺得早知道婁敏中有學問,沒想到這麼有學問。為了進一步顯示自己的實力,婁敏中把柴進介紹給方臘認識。

方臘最近很鬱悶,城池接連被攻克,底下人心惶惶。這時候有個牛逼人士來投奔,既有面子,又能提高士氣。柴進終於接近了方臘的統治核心,自稱名叫山東柯引,一路追隨真命天子的氣息而來。並且忽悠方臘,經過他的精密演算,不僅丟掉的城池會收復,而且宋江的很多手下也會投奔方臘。這一通忽悠,把方臘活活美死。封柴進為中書侍郎,比宋徽宗大方多了。柴進也沒閑著,把當初手下奉承自己的話修飾一番送給方臘。方臘手下一都是幫粗人,從沒聽過這麼舒服的阿諛奉承之言,一高興又把自己的閨女金芝公主嫁給柴進,從此方臘手下就有了一個駙馬柯引。化名雲壁的燕青,也被封為奉尉。就這樣,柴進和燕青幸福的生活在幫源洞里,但是一條消息也沒能送出去。從宋江等人的角度講,柴進是一去不復返,杳無音訊。不知道多少人心裡嘀咕,自己在前線浴血奮戰,柴進不會是跑路了吧。

從另一個角度講,面對著大規模的傷亡,梁山上所謂的兄弟之情,已經瓦解。既然招安,仗打到這個份上,那就是各小集團利益和個人利益至上。如今都是朝廷的人,能給自己帶來前途的是朝廷,不是宋江。梁山各頭領之間,甚至是競爭對手的關係。這就是為什麼,日後宋江喝了毒酒,只擔心和自己一個集團的李逵造反而不擔心其他人。宋江、盧俊義的死活,關勝、呼延灼、李應等人怎麼會在意,好不容易重回體制或恢復昔日榮光,對皇帝的忠誠,完勝對昔日大哥的義氣。

但是此刻仗還得打,對杭州的攻堅戰,一觸即發。

朝廷對宋炮灰的部隊一點也不心疼,在前線傷亡慘重的情況下,皇帝居然因為一點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召喚走了安道全,導致將來會有大量梁山頭領重傷或重病得不到有效醫治而身亡。

杭州的太子方天定,派出三路大軍分頭抵禦宋軍的進攻。咱們首先要聊的是南離大元帥石寶這一路主力。

石寶帶著大隊人馬出城,遭遇了宋軍大將秦明和花榮的先頭部隊。秦明和花榮迎戰石寶的部將鳳儀和王仁。還沒決出個勝負,秦明和花榮機警的發現石寶的大隊人馬在後面蠢蠢欲動。為了安全起見,這對大舅哥和妹夫,掉頭就走。石寶一看,梁山猛將也不比自己的手下強,催動大軍追了上去,大有不斬將不收軍的勢頭。

且說秦明和花榮掉頭就跑,很快就遇上了己方的主力。與此同時石寶的主力也追上來了,腰桿硬了的秦明和花榮回頭再戰鳳儀和王仁。鳳儀和王仁也想施展絕技露一手,來場堂堂正正的比武。要說這綠林出身的好漢,遇上兵油子出身的將官,武功上未必吃虧,但是戰術上多少會被「江湖」二字拖累。比如這王仁,本想用武術打敗花榮。花榮作為職業軍人,不注重過程,就要個結果。因此一箭射死了王仁。那頭鳳儀大驚失色,還帶用箭的?這麼討厭!就這一錯神的功夫,秦明的狼牙棒照鳳儀腦門咣當一棍子,死的相當悲慘。

南軍損失兩將,士氣低落,沒有能抵住宋軍衝鋒,大敗回城。宋江當即定下三路攻城的戰略,分頭行動。敗退回城的石寶積極總結教訓,覺得宋軍只能智取,不可力敵,於是也定下了相應的守城對策。下一節,整部《水滸傳》最慘烈的杭州戰役打響。請梁山粉絲自備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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