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了普林斯頓學霸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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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普林斯頓開始放冬假了。冬假雖短，但對我們這些剛剛從期末考試中掙扎出來的人真是難得的喘息。我也正好利用這幾天，把自己在普林斯頓半年來的生活梳理一下，寫寫總結，和大家聊聊最近的心得。既然剛考試完，就先說說普林斯頓的學術吧。
在普林斯頓，最讓我感到驚奇的，就是每個人對成績的「淡定」。雖然大家都在說睡眠少、作業多、課程難，但我幾乎聽不到對成績的抱怨，即使說起一項很難的作業，大家通常的反應也不是「拿不了A就慘了」，而是純粹的對知識的探索：「這項作業太難了，我得多花些時間好好寫」。
就說我上的數學課吧。因為想著挑戰自己，我這學期進了給數學和工程系學生開的多元微積分「快班」。教授說，平均分相當於B+，考的比平均分好的就是A和A-，差的則是B和B-。某種程度上說，這就把每個人的成績從一開始就定好了。環顧四周的數理化天才們，我意識到：無論怎麼努力，自己也肯定是班裡的「中下游」。
儘管如此，我倒沒有「自暴自棄」，還是爭取努力學有所得。一學期過去了，我發現，不管是班裡的A段數學天才，還是我這樣的B段數學凡人，都沒有因為基本註定的成績而放任。每次答疑和複習課都人滿為患，大家都在真切地想搞明白心中的問題，而不是在為成績焦慮。
在St. Paul』s時，我也學過多元微積分，以及其他一系列困難到讓人頭痛的課程。但因為申請大學的壓力、與其他同學直接的比較、以及對前途的不確定性，當時把成績看得很重。雖然老師會對我們說拿A沒那麼重要，但我們怎麼可能不在乎成績？雖然我們發自內心地對各種新思想感興趣，但緊張、焦慮的情緒還是一直在校園內遊盪。
到了普林斯頓後，在這所以學術著稱的名校，反倒感覺大家沒有了高中時代那種強烈的焦慮感。能拿A當然是好事兒，但拿不了似乎也不再是什麼大事兒。我分析，或許是因為沒有了要申大學的壓力，也或許是因為丈量學術成就的渠道更加多元，再或許是因為認清了自己不可能永遠是尖子生的現實，所以大家對成績都更理智、淡定了。
我講普林斯頓學生如何淡然看待成績，大家可能會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對很多學生來說，競爭壓力還是很大的。
這學期上到過半時，好幾個考試一起堆了上來，我當時壓力驟然變大，特別緊張焦慮。後來和一位大四的學長聊了聊，他告訴我，在普林斯頓的學業是場馬拉松，如果第一學期就為了幾個A而緊張，那人是很快就會被壓垮的。好多學生到了大二、大三就休學一年，十有八九是因為學疲了、真的撐不下去了。所以，如何調整好節奏、找到努力與放鬆的平衡點，這可能是最難領悟和做到的。
學長還說，大多數普林斯頓畢業生並不會後悔學習不夠努力，反而是後悔學得太狠。與同學在飯桌上的閑聊、在體育活動中交到新朋友——很多重要的成長反而是在這些場合發生，而如果把精力過多放在對成績的追求上，可能就會犧牲掉這些成長的機會。
大四學長的一番話讓我意識到，承認自己的不足、減少自己的負擔，這可能比給自己一味增加任務量要更難、更考驗我們的智慧。普林斯頓的學術如此難，要像高中時代那樣時時拿A估計是不可能了，但如何能在拿不了A的情況下仍積極努力、保有對知識的熱愛，這可能是我大學四年最重要的一堂課。從這個角度看，我的同學們並不是不在乎成績，反倒是在以最淡然理性的方式汲取知識。
常有同學問我，比起高中，普林斯頓的生活是更難了，還是更容易了。我想，頭腦升級在哪兒都不是一件易事。普林斯頓有開明的學術氛圍和淡然積極的學生，允許我在失敗和不足中成長，從這個角度看，雖然普林斯頓的生活充滿挑戰，但也遠非外人想像的那樣困難。而即便困難，也不在課程本身，而是難在找到學術上的節奏與心態上的平衡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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