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歸咎別人往往是因為心理脆弱

每每有朋友、訪客（坦率地說，絕大多數是女性）因為夫妻關係、親子關係、婆媳關係、姻親關係（以當事人針對夫家兄弟姐妹、親戚為主）而憤怒、焦慮、抑鬱。

故事的主訴人口中，對方是如何行事可惡、如何地不講道理、如何不平地對待自己——她往往忘記別人的好，口中的對方一無是處，十惡不赦； 而自己就完美無缺，對對方仁至義盡，因此多麼的委屈，又是多麼地容忍，多麼地大度——她意識不到自己並非盡善盡美，經常自獻玫瑰花。

有的人因為對對方有意見而直接翻臉，爭吵中往往互相指責，關係惡化，一時或永遠難移修復；有的人當面做臉做色——正如胡適先生所說，這是世界上最可惡可鄙的一件事，或腹誹、悲芻，四處饒舌、抹黑對方的情況也不鮮見，如果不滿的對象是婆婆公公或者夫家兄弟姐妹，則在不僅在對方的親、友處叨叨，更在丈夫面前抱怨甚至謾罵，挑撥、破壞丈夫與原生家庭家人的關係，如果丈夫不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則不肯善罷甘休。

眼看妻子污衊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很多可憐的丈夫怕妻子撒潑、耍橫，鮮有敢於維護事實和父母、兄弟姐妹及自己的尊嚴，結果委屈了父母和兄弟姐妹事小，放縱、誤導、慣壞了妻子卻會貽害久遠，雙方都會自嘗苦果。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對這個人本身具有主觀真實性、合法性，心情也的確是到負面的影響，但是，很多人意識不到，這並不是因為別人真的做錯了什麼，別人也未必知道你的「痛點、介意」在哪裡、更非故意傷害你——這與你在關係中缺少安全感有關、與你本身在心底里排斥別人（你對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斷然不肯這樣）、負面設想別人有關；另一方面，真正傷害自己的並非別人的言語、行為——除非對方在言語上強加、或者造成身體的傷害、物質利益的攫取，而是自己對別人言行的解讀、誤讀。

羅斯福夫人埃利諾說得好：未經你的也許，沒人可以侮辱（傷害）你。不管別人說什麼，別人的話頂多就是一個召喚結構，至於如何解讀，是積極還是負面，是喜悅還是受傷，都只能由解讀著自己負責。

一個成年人如果動不動看不慣這個人，覺得那個人也不順眼，為此生氣，甚至抑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我中心、貢高我慢、自以為是，進而言之，內心必定充滿了原生家庭帶來、未曾清理的心理孔洞和陰影，還受著非黑即白、階級鬥爭思維的捆綁，這樣的人，內心是堅硬、狹隘、偏執的，人我之別很嚴重，說出的話經常有子彈般的效果。

憤怒、痛苦、抑鬱，解藥其實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怪別人、要求別人改變、要求世界改變適應自己，如果這樣，那就好比學步帶小孩兒摔跤了，無厘頭的大人去把地跺幾腳、罵幾句：你怎麼能讓寶寶摔跤！

如果不能自我反省，不明白問題根源在自己身上，手電筒照別人而不是自己，那麼，她們的心情永遠不會好，永遠有人「讓」她們生氣，那麼，心理疾病也治癒無期。

從方法上來說，如果足夠有愛、善良、自信（不同於自傲、自卑。二者是一體兩面）、心底無私、坦率，大可以開誠布公、及時找到自認為「傷害」自己的人，理性、友好地溝通，告訴對方自己的感受，給對方一個解釋、說明的機會。

吵架、腹誹、冷臉對待對方、遷怒於無辜的第三方，永遠不會解決自身的心理問題和關係問題。

如果更進一步，懂得無條件接納自己、接納他人，對他人有同情的理解、善意推斷他人的言行，很多問題並來就不存在，可以迎刃而解。

很多時候，人際矛盾本屬世上無事，庸人自擾。有些人甚至就是喜歡挑起矛盾和是非。

當然，不跟自己不喜歡的人來往也是一個解決方案。不過就算是不跟讓自己不喜歡的人交往，總也得參與社會、人際交流，只要繼續透過自己的標準看人，其中一定會不會缺少「令」自己生氣的人言和行為。

說到底，解決人際關係痛苦，根本上在於搞定自己、關照和清理自己的內心，使之寬廣、明亮、溫柔、圓潤。

想起了美國心理治療師和家庭治療師維吉尼亞·薩提亞（1916-1988）的詩《當我的內心足夠強大》。這首詩很好地詮釋了我的上述感受。

當我的內心足夠強大

你指責我

我感受到你的受傷

你討好我

我看到你需要認可

你超理智

我體會到你的脆弱和害怕

你打岔

我懂得你如此需要被看到

當我內心足夠

我不再防衛

所有力量

在我們之間自由流動

委屈、沮喪、內疚、悲傷、憤怒、痛苦

當它們自由流淌

我在悲傷里感到溫暖

在憤怒里發現力量

在痛苦裡看到希望

當我內心足夠強大

我不再攻擊

我知道

當我不再傷害自己

便沒有人可以傷害我

我放下武器

敞開心

當我的心，柔軟起來

便在愛和悲傷里

與你明亮而溫暖地相遇

原來。讓內心強大

我只需要

看到自己

接納我還不能做的

欣賞我已經做到的

並且相信

走過這個歷程

終究可以活出自己，綻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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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插圖： 梁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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