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杠里，你總算來了，我卻怕了你！

大抵蒙連雲山脈余系道吾山和蕉溪嶺的庇佑，在我生活的小城，已經有很多年未見凜杠里。凜杠里是我們這地的方言，「凜」字讀第三聲，這事物指的是冬日的冰凌。

蕉溪嶺海拔不高，不到600米。但它卻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擋住了冷空氣南下入侵小城。

氣候在這裡開始涇渭分明，經常是山頂雲霧繚繞，凄風苦雨，能見度不足幾米，而山下陽光普照，萬物生機盎然。

蕉溪嶺大概是南方丘陵地貌轉為山地地貌的分界線，大自然在這裡創造了一個奇觀：當山北邊大雨磅礴或氣溫驟降，漫天雪花時，而山南邊的小城則巋然不動，儼然是一被粗心的造物主遺忘的桃源之地。雖然山南邊的人也渴望一年四季應該涇渭分明，春暖花開，冬日有雪，但這雪真的已經和我們無緣了，只能電話祝賀下山北邊的朋友：「聽說你們那下雪了？」

多年以前，小城是有雪的。每年冬日總會有幾場大雪。除了下雪，每日望著那屋檐下漸長的凜杠里是一樂事。凜杠里的作用可大了，是那個時代孩子們消磨假日時光的理想物件。

隨著全球氣候變暖，雪和凜杠里基本上成了稀罕物。山南邊的人得趕在每年寥寥的幾個日子裡登上城郊的道吾山頂，一睹玉樹瓊花的風采，抓緊時間咔嚓拍照，以為物證。就這還得早點去，不定到了下午，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凜杠里就化沒了。

就當山南邊的人時不時懷念凜杠里之時，2018年初，道吾山和蕉溪嶺這兩位戰神終於在肆虐的冷空氣前敗下陣來，凜杠里大神率著它的大軍時隔多年以後在小城的各個角落逐次再現，不期而至。

昨日重現，自是讓山南邊的人們打了雞血般興奮了起來。於是朋友圈各種懷舊，各種對結冰地面的最大娛樂化利用。比如滑雪不用舟車勞頓去北國，小區空地就可架場。只是高速封路，機場封閉，這北國即使想去，只怕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而我，興許等待的時間太久，早已經興味索然。不說這凜杠里影響交通，妨礙人們出行之類世人皆知的道理，單凜杠里由外及里，入骨的寒，我就無福消受。我還是喜歡有陽光的日子。

我想說，凜杠里，你總算來了，我卻怕了你！

2018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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