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苦思甜！繞不開的縉雲番薯，說不盡的苦澀歲月

不知何時

原來農村餵豬的番薯

漸漸成了人們餐桌上的佳品

街上賣的烤紅薯要兩三塊錢一根

更有一些企業專做番薯片、番薯夾，頗受歡迎

甚至有的人外出訪親問友也帶上這些禮品

誰讓我們攤上「縉雲番薯」呢

番薯對我而言，總有苦澀的感覺，大約與童年回憶有關。

那時候我估計是五六歲，到現在我也經常納悶，現在的小孩子怎麼有這麼多的零食，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就連商店也沒有多少零食。插一個笑話，有個小孩拿蘭花根（以糯米粉、白糖、清油為原料，經配料、搓揉、擀皮、切絲、油汆、濾油等工序製成。色澤金黃油亮，大小均勻，甜而不膩，質脆酥香）去拜年，那時交通不便，經常都是走路去，從早上出發，大概中午到親戚家，剛開始只是從裡面掏出一兩根，到後來，估計一打開開關，就管不住嘴巴，到了親戚家，居然把拜年貨蘭花根吃了個精光。

那天早上，和堂哥及一個鄰居在野外瞎逛。不知道那時是嘴巴饞還是肚子餓，看見人家用尼龍布遮蓋的番薯種，居然扒開尼龍布，從裡邊掏番薯吃。具體番薯啥味道我真忘了，倒是後果我一直記得，就是這件事情最後露出馬腳，被主人家發現了，這還了得，這是人家來年拿來當種娘用的，後來這個婦女跑到我家裡來鬧。雖然三人參與，而且我最小，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是我家賠了番薯種。事情了結後，父親語重心長地說：就是看你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大點的話就要揍你。記住，別人家的東西以後再也不能拿。

小學讀到了魯迅的《社戲》，裡面有這麼一段話：

六一公公看見我，便停了楫，笑道，「請客？——這是應該的。」於是對我說，「迅哥兒，昨天的戲可好么？」

我點一點頭，說道，「好。」

「豆可中吃呢？」

我又點一點頭，說道，「很好。」

不料六一公公竟非常感激起來，將大拇指一翹，得意的說道，「這真是大市鎮里出來的讀過書的人才識貨！我的豆種是粒粒挑選過的，鄉下人不識好歹，還說我的豆比不上別人的呢。我今天也要送些給我們的姑奶奶嘗嘗去……」他於是打著楫子過去了。

我為迅哥兒感到高興，偷了人家的豆種，六一公公還誇他有見識，估計也給他童年留下美好的回憶，而對我，至今番薯留給我是苦澀的味道。

再大點，村裡不少無所事事的年輕人經常在本村或臨近的村偷雞摸狗，甚至敲詐勒索，攤上一年嚴打，村裡有好幾個抓進了蛐蛐籠（監獄）。到那時，我對父親有一絲感激，畢竟他告訴了我：別人家的東西再好，也是別人。

在我的童年回憶中，番薯只是餵豬的好飼料，番薯本身刨成絲餵豬，番薯葉剁碎也拿來餵豬。

先說說番薯絲吧。在我童年的印象中，豬好像吃熟食。父母先把番薯搬回家，而我放學後就負責把番薯洗乾淨，然後放在番薯絲刨上刨絲。這活很枯燥，也毫無新鮮感，唯一的樂趣就是番薯刨到沒法再刨的那塊特別甜。每天放學就做這些事，多是出於替父母分憂的責任感吧。刨番薯絲最痛苦莫過於不小心連番薯帶手指一起刨去，有時是小片肉，有時是連帶指甲。十指連心哪個都疼。而對於調皮男孩而言更痛苦是又要好幾天不能下水游泳了。

接著說番薯葉吧。在童年印象中，家裡養的豬多。自家的番薯不夠，經常還要到本鎮長坑村買番薯葉。路倒是不特別遠，大概十幾里，就是縉雲山區上下坡多，大人拉雙輪車喜歡小孩搭把手，在上坡時候能夠推一把。撇開十幾里路來回不說，就是父親去買番薯葉後自己守著那輛車的時光特別難打發。大概唯一的誘惑是中午時父親可能會到代銷店買幾片餅乾（散稱）或者麻花給你，父親他自己還捨不得吃。碰上家裡拮据時，就連這點嘴饞也滿足不了了。雖然嘴饞，卻很難向父親啟齒。

苦澀，大概是番薯留給我童年唯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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