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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研讀》第73期 論語里仁篇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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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篇第七

原 文

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注 釋

黨:種類。在這裡指品性不相同。

義 釋

《四書蕅益解》:此法眼也。亦慈心也。世人但於仁中求過耳。孰肯於過中求仁哉。然惟過。可以觀仁。小人有過。則必文之。仁人有過。必不自掩。故也。

《論語新解》:功者人所貪,過者人所避。故於人之過,尤易見真情。如子路喪姊,期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昔人以此為觀過知仁之例。

《論語》言仁,或指心,或指德。本章觀過知仁,謂觀於其人之過,可以知其心之有仁,非謂成德之仁。

今 譯

孔子說:「人的過失,有各種類別。主要因素在於各人的品性不同。觀察一個人所犯的過失,便可以知道他的內心仁或不仁。」

主 旨

孔子認為看一個人的過錯,便可以判斷他的善惡。

引 述

知人十分重要,卻實在很不容易。孔子告訴我們,不妨看一個人的行為,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失,由所產生的過失,也就是偏差行為,來推論他的動機,應該可以初步了解,這個人是仁或不仁。

譬如深夜大聲說話或歡笑,妨礙鄰居的睡眠,當然是一種令人惱怒的不當行為。然而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值得我們深究。若是單純由於無知,不知道這樣所引起的惡果。告訴他之後,便能夠改變自己的行為。我們可以知道,他的內心是仁愛的。無意中妨礙他人的安寧,自己由於不安而改進。如果存心擾亂他人的睡眠,甚至認為這是個人的自由,他人不得干預,那就是內心不仁,做人不仁不義了。

生 活 智 慧

(一)我們不是聖賢,不可能不犯過錯。有了過錯,應該追究自己的動機,到底為什麼這樣做?明白動機,自己反省改進,總比被人家指責、辱罵,要愉快得多。趕快針對自己的缺失,用心改過,才是真正的自愛。

(二)初次犯過,不必過分緊張。因為既然成為事實,隱瞞、找理由、逃避,都不是辦法。最好勇敢地面對事實,想辦法補救。並且下定決心,絕不再犯。

(三)我們不但不可能不犯過失,而且經常會產生新的過錯。最好加強自己的警覺性,在說話或行動之前,先想一想:這樣說或這樣做,可能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是不是又造成一次過失?凡事謹言慎行,便是預防發生過錯的最佳策略。

建 議

不用害怕過錯,事先防患更加重要。凡事想好才做,說話之前,同樣想妥當了才開口。

別 裁

這一章文句簡單,可是義理豐富。『人之過也』這個人,就是講一般的人。這個過,過失,一般人都會犯過失。過失怎麼來的?這裡講的『各於其黨』。黨有兩個說法,一個是做黨類,做類別這意思來講;第二個做朋黨這個意思講。

首先我們來看第一個意思,孔安國批註裡面講的,「黨,黨類」,他把它當黨類來講。「小人不能為君子之行,非小人之過,當恕而勿責之。觀過,使賢愚各當其所,則為仁矣。」這是講到這一層意思,講得也很好。孔安國的批註,注《論語》,孔安國漢朝人。到了南北朝時代,皇侃又給孔安國的批註做了一個疏,把這個話解釋得更清楚。皇侃解說,人的過失各有其類,「各於其黨」就是各有其類,不能一概而論。譬如說農夫,他耕田的,他屬於耕田這類人。那他不懂耕田,他是過失,這個要批評,他得學耕田。如果農夫他不懂得寫文書,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過失,可是這個過失不屬於他這類工作,不能夠就求全責備。

所以觀人之過要隨類而責,你責備人你看他是不是這類人。他如果不守本分,沒有把自己本職工作做好,這個可以責備。可是如果這不是他本分,他沒學過,那他犯了過失你就不能夠求全責備,應該原諒,這屬於仁人之心。所以說『觀過,斯知仁矣』。「觀過,使賢愚各當其所,則為仁矣。」這是講我們觀察一個人過失,要看看他屬於什麼類。如果一個人屬於是天資高的賢人賢才,我們可以要求高一些。如果這個人天資比較低,比較愚笨,那我們對他要求不能太高。太高不僅不能讓他進步,只會讓他生煩惱。就好像你責備一個農夫不懂得寫文書,或者責備一個讀書人不懂得耕田,這都是沒有讓賢愚各得其所,沒有按類而責。這個心,求全責備的心就不仁。所以我們看過失,就反觀我們看過失的心。我看別人的過失,是不是出於仁心,那你就知道了。實在講,現在人過失太多,不僅說做事方面的過失,連做人都不會做。做人最起碼得講究道德,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人要講究道義、恩義、情義,現在人確實很少能做得到。那我們觀察到這樣的一個情況,要不要求全責備?也不可以。為什麼?因為現在人沒有接受過教育。他從小就沒人教他,他就不知道怎麼做人,當然他長大了也就做出不仁不義的事,這個你也不能怪他。就像佛門裡面的《無量壽經》里講的,「先人不善,不識道德,無有語者,殊無怪也」。他為什麼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父母沒教,父母都不知道。父母為什麼不知道?他的祖父母也不知道。現在中華傳統文化已經斷層有四五代了,現在人他不懂倫理道德,不知因果,你怎麼能怪他?所以我們對現代人只能夠寬恕,這是仁心。

我們對過失,「觀過」,觀察得清清楚楚,但是絕不能求全責備。要怎麼辦?自己做好樣子,自己帶個好頭,然後我們自己教,希望慢慢把人心轉過來,回歸到倫理道德上,歸仁。這是仁心。又譬如說父母教兒女,許多父母抱怨兒女現在很難教,這《弟子規》光會背,但是做不到。那能責怪兒女嗎?首先應該我們自責,我們自己做到沒有?如果我們自己都沒做到,那你責備兒女做到,怎麼可能?這叫求全責備。實在講,兒女都是學父母的,父母做到了,兒女自然做到。父母沒做到,你怎麼教他,他都不肯去做。他不服你,「你都不做,為什麼要我做?」所以君子、仁人都懂得,「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反觀內省。我們學《論語》,《論語》裡面講的都是孔子的心法,聖人的境界。我們看《論語》這些言辭,光讀懂不行,要去做,做給眾人看。用自己的身教感化世人,這才是仁人。這是第一層意思,剛才講的「黨」是作黨類來講。

第二個意思,這個「黨」是做朋黨的意思講,也講得很好。因為《論語》裡面,後面「述而篇」裡面出現了「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這個黨是作朋黨的意思講,這裡用朋黨這意思也講得通。什麼叫朋黨?《程氏集釋》裡頭,程樹德先生他對《論語》有一個批註,批註得很厚的,也是集古今之《論語》批註大成。他講到,這個黨就是「有所親比謂之黨」。親比就是有私情、有偏私,這結黨了。用這個意思來講,說「人之過也,各於其黨」。意思就說,人為什麼會犯過?就是因為有偏私,有私情,有自私自利,所以就造出以私害公這些事情。這是過失的來源。

換句話講,只要有私心,人難免會有過錯。如果沒有私心,只存公心,那絕對不會犯過失。他事情做得不圓滿,甚至我們講是做錯了,錯了也是對。為什麼?他的發心是對的,為公。如果人有私心,他把事情做得好像對別人有好處,做對了,對了也是錯,因為他出發點就錯了。實在講,對也是對在一時,對小範圍來講是對,從長遠來看,從大範圍來看,還是錯。所以聖人看事情他看流弊,看影響的範圍,不是看在一時,所以總要把私心放下。

《朱子集注》當中,南宋朱熹朱夫子他《集注》裡面,也提了更具體的意思。他把這個黨也當作黨類來講,講得很具體。他引用程子的話來講,「程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類。君子常失於厚,小人常失於薄;君子過於愛,小人過於忍』。尹氏曰:『於此觀之,則人之仁不仁可知矣』。」程子是朱子的私淑老師,他引程子的話也代表自己的意思。程子講的,「人之過也」,人犯過各有其類,類別不同,這裡分為君子和小人兩類。君子他過失常常是因為太厚道,所以有過失。小人過失相反,因為刻薄產生過失。我們也常常看到,確實有這兩類人。譬如說有一個人很厚道、很老實,很想幫助人。可是在這個時局因緣當中,他可能沒有看清楚。他想幫助人的時候,譬如說,說的話說多了,可能說出一些不應該說的話,他自己不知覺,他不是故意。或者是想幫助人,做的分寸沒有拿捏好,所以導致事情不圓滿,這事當然有過失,可是這個過失出自於厚道的存心,這是君子之類。那小人反過來,小人自私自利、刻薄,所以他犯的過失更重。即使是他在與人交往當中很圓滑,沒有得罪人,但是這種小人出發點有自私自利的心,已經錯了。這就是《論語》裡面提到的「鄉原」,好像很圓滑,都沒得罪人,人們都跟他關係很好,可是他不能夠扶正一鄉的正氣,還是因為有自私的考慮。

這就後面講到的「君子過於愛,小人過於忍」。君子愛人,愛人、幫助人可能過分了,造成過失。或者分寸沒掌握好,但是出發點是對的。小人過失,為自己考慮,見到不平、不正義的事情,也不能夠挺身而出匡扶正義,這是屬於忍,冷漠、沒有愛心。寧願有君子的這種過失,也不能有小人的過失。君子的過失容易改,他不斷的積累人生社會的經驗,他就不會犯過失。小人存心壞,這個很難改,必須要他自己回頭,自己生慚愧心、生懺悔心,改他的心才能改得過來。所以尹氏,這是程頤的弟子尹彥明,宋儒。他講到,「於此觀之」,從這兩類,君子和小人他們的過失來看,就知道仁和不仁,就知道誰是君子、誰是小人。

蕅益大師在批註裡面講的,「此法眼也,亦慈心也。世人但於仁中求過耳,孰肯於過中求仁哉」。蕅益大師講,君子心存仁愛,所以他有慈心,他也有法眼,他也能夠觀察人。觀察人,他的過失是因為過於愛還是過於忍,是過於薄還是過於厚,他能鑒別君子小人。夫子這句話味道很濃,教我們「觀過,斯知仁矣」。世人一般只是從「仁中求過」,一個仁人難免在社會上遭受人家的批評指責,為什麼?因為他跟別人不同類。別人都不仁,他很仁,所以世人在他身上找毛病,吹毛求疵。孔子這裡教我們「於過中求仁」,從一個人過失當中你去體會,體會他這個心是不是仁。這就是慈悲,這是具法眼。

像我們恩師在講課當中提到這麼一個例子說,過去清末民初這一段時期當中,有一位法師為人非常厚道老實,而且比較笨。在寺院裡面做香燈,常常被人捉弄。有一次,其它的法師跟他講,說你天天搞香燈蠟燭,現在都潮濕了,拿出去晒晒。他聽了之後他也不懷疑,拿出曬就曬,他就把蠟燭白天拿出去曬。曬到傍晚,蠟燭都化掉,結果晚上做晚課的時候沒有蠟燭點,大家都笑話他。結果維那師把這個事報告給老和尚,住持老和尚。老和尚知道之後,把這個曬蠟燭的法師叫來,跟他講,說「你也不要做香燈了,你就來我這裡,每天你要拜三千拜,拜佛。什麼都不要做,就拜佛。」結果這個曬蠟燭的法師很老實聽話,就每天三千拜。拜了幾年,忽然有一天開悟了,大徹大悟,智慧頓開,能夠隨口說出詩、偈子,後來講經說法。這是什麼?老和尚具慧眼、具慈心,他能從人的過失當中求仁。他這個過失不是他自己意願的,他是太老實,失於厚道,沒有這個智慧。但是他有一片仁心,這個人老實,他絕對沒有私心雜念,所以叫他來拜佛。最後拜了開悟,他成就了。那些笑話他的人都沒有成就,他能成就。

那如何能夠從過中求仁?這也是一個學問。蕅益大師下面給我們講的,「然惟過,可以觀仁。小人有過,則必文之。仁人有過,必不自掩。故也。」他講,一個人犯過失,可以從中看出他是不是仁人,看他的存心。怎麼看?如果是小人有過失,他一定會自己掩飾自己。「文之」就是文過飾非,他不能勇於承認錯誤,他會掩飾,用種種借口理由來解釋,沒有改過的誠意。仁人有過失,他絕對不會自己掩飾自己,他勇於承認錯誤,勇於改過自新,下次不會犯,正如顏回不貳過。就從這裡就能看到小人還是仁人,這就是法眼。所以你看,孔子這每一句話裡頭具有很深的學問、智慧,這《論語》很有味道。我們講得也比較細,一起來學習,相信不知不覺,正如古人講的,就能變化氣質,就能夠慢慢做君子、做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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