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動東北亞局勢的朝鮮女間諜金賢姬

原標題：攪動東北亞局勢的朝鮮女間諜金賢姬

作者｜詹德斌

來源｜《國際先驅導報》

日本媒體上公布的新聞照片：金賢姬在韓國安企部人員押解下走下從巴林飛抵韓國的專機。

作為一個本已過氣的風雲人物,她在國際舞台的突然現身引人注目，「乘坐日本政府專機抵達、轉乘中國總理訪問時坐過的防彈車、前後10輛車護行、乘直升機觀光、數十家媒體跟蹤報道、入住前首相別墅……」乍一看，以為這是某國家元首造訪。實則，這是日本政府花費14億韓元接待的一個名叫金賢姬的朝鮮女人。

858空難炸毀客機，卻撿回一條命

1987年11月29日14時05分，從伊拉克巴格達飛往漢城的大韓航空公司858飛機在緬甸安達曼上空突然消失，機上104名乘客和11名機組人員全部遇難。美國政府將這次事件標記為恐怖主義襲擊。韓國政府當時公布的調查結果稱，兩名朝鮮特工——26歲的金賢姬和70歲金勝一接到朝鮮命令後在巴格達登機，並在飛機內放置了一枚「收音機定時炸彈」，然後在阿布扎比下了飛機。

從阿布扎比逃往巴林的金勝一在被捕前自殺，而金賢姬則被捕。前美國駐韓國大使李潔明在回憶錄中說，金賢姬被捕後，也曾兩次試圖自殺。「起初，她還曾自稱是在日本長大的中國孤兒，與爆炸案沒有任何關係。」

金賢姬所持有的化名蜂谷真由美的偽造日本護照。

事實上，從1984年8月開始，金賢姬就與搭檔金勝一以「日本父女」關係，分別持署名為「峰谷真由美」和「峰谷真一」的「日本護照」在歐洲活動。據韓國調查，大韓航空公司飛機爆炸前夕，兩人根據指示從平壤順安機場出發，途經莫斯科飛往東柏林，而後又輾轉維也納、羅馬、布拉格等城市，從貝爾格萊德抵達巴格達。當時，她從容地在飛機上安裝了定時炸彈。

金賢姬性格之烈，從被捕之時便顯現。她對調查官步步逼問的做法惱羞成怒，「她甚至用腳踢倒女翻譯，用拳頭打了巴林警察署長伊恩?亨德森，並企圖奪下亨德森的手槍試圖自殺。」據說，在亨德森的手指上至今留有金賢姬咬的傷痕。

1987年年底，金賢姬帶著口罩被押送至韓國。次年1月中旬，金賢姬終於在電視節目中承認：「（自己）在接到朝鮮指示後，為妨礙1988年漢城奧運會並引發南韓內部的階級鬥爭，所以才炸毀了大韓客機。金賢姬供述，她和她的搭檔金勝一將一顆定時炸彈放置於這架飛機的行李架內，爆炸時間定為九小時後。隨後兩嫌疑人在中途下了飛機。她還供述，她與她的搭檔都是朝鮮的特工，他們進行這次行動的目的在於阻止韓國舉辦1988年漢城奧運會。」

案發三年後，金賢姬撿回了一條命。原本，韓國大法院判處金賢姬死刑。但是1990年4月，時任韓國總統的盧泰愚特別赦免了她。特赦的理由是：「她是能夠反駁『事件是被捏造』的唯一一名生存者，讓她活著對國家有利。」

特工「金玉花」

生於1964年1月的金賢姬出身朝鮮外交官世家，她的父親常駐古巴，而金賢姬則於4歲時重新回到了平壤。

據說，她從小就是個美女坯子，上小學時曾作為童星演過電影。中學時代，曾作為青少年代表向出席「南北和談」的韓國代表獻過花。金賢姬後來就讀於朝鮮最高學府金日成大學和平壤外國語大學，她可以熟練使用日語和中文（包括廣東話）。

韓媒披露，金賢姬在接受韓國調查時稱，1978年她在平壤外國語大學就讀一年級時被選拔為間諜。作為間諜，金賢姬使用的名字是「金玉花」，並加入勞動黨。

曾作為朝鮮勞動黨作戰部所屬的對韓特殊間諜安明振稱，金賢姬和自己畢業於同一個特殊間諜學校，這所學校主要培養在海外活動的特殊間諜，被世界情報人員稱為「130聯絡所」。學生們在這裡主要學習潛入技術、製造炸彈、恐怖活動、心理戰、武器訓練、拉攏方法以及派往地區的文化和生活情況等。

從1981年7月初到1983年3月中旬，在一個名為「特閣3號招待所」的保密機關里，金賢姬度過了20個月與世隔絕的生活。她與一個叫李恩惠的日本女性間諜同吃同住，接受了日本教育。李恩惠就是日本政府所說的在東京遭朝鮮綁架的田口八重子。

出書、結婚，嚮往正常生活

1991年，被釋放的金賢姬在韓國國家安全企劃部的保護下開始從事著述和講演活動。如多數脫北者一樣，這些演講多數是反朝的。

同年7月，金賢姬在別人的代筆下出版了第一部手記，講述了自己在朝鮮的生活和間諜工作。此後，金賢姬相繼出版了第二部和第三部手記。金賢姬僅憑版稅一項，收入就高達10億韓元。

金賢姬在書中回憶，她當年接到「火速回國」的密令回平壤時，曾途經北京，她為母親買了樣式新潮的毛背心和牛黃上清丸、鹿胎膏等中成藥。不過，一回到平壤，她就參加了屬於國家最高機密的工作組，且無法自由行動。金賢姬對炸機行動前未能與親人告別，也沒能把從北京買的禮物親手送給媽媽而深感痛楚。

1997年12月，金賢姬與當時參與調查她的韓國原安全企劃部官員鄭某秘密結婚。金賢姬透露心境時曾說：「我婚後想和社會保持一定距離，一邊感懷死者和遺屬的悲痛心情，一邊平靜地生活。」

韓國大國家黨一名議員曾表示，金賢姬膝下有一兒一女，因為怕他們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而感到痛苦，她盡量拒絕著所有和外界的接觸及聯絡。

但作為受公眾關注的隱秘人物，遭遇干擾是免不了的。據說，2004年末一家電視台對金賢姬住處和家屬進行了拍攝，不久後金賢姬便搬離此處。韓國一位官員透露道：「她不是長期停留在一個地方，而是經常移動。」

成為日韓手中的棋子

2010年訪問日本期間的金賢姬。

雖然想努力低調，但日本政府有意將「金賢姬訪日」安排得轟轟烈烈。日媒分析稱，日政府此舉既是希望全世界都來關注「綁架問題」，共同向朝鮮施壓改善人權，同時也希望從金賢姬口中套出一點新的情報，便於解決尚被綁架在朝鮮的日本人問題，安撫日國內對民主黨政府不關心綁架問題的指責。

不過，日本政府花巨資付出的努力卻很難換得相應的回報。畢竟，金賢姬離開朝鮮已20餘年，期間朝鮮的變化，恐怕她本人也不完全知道。

作為曾經攪動東北亞局勢的焦點人物，金賢姬主導的大韓航空爆炸案曾直接導致美國政府將朝鮮列為支持恐怖主義國家名單，也導致朝韓關係一度陷入低谷。但如今，她最多也只是歷史的一個「活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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