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中毒男友我差點失去性命,不久卻傳來消息:他要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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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在京城煙花柳巷的盡頭開了一間鋪子,專替人完成夙願。鋪面不大,一張桌子一個床榻,足矣。
今日從晨起便開始落雨,滴滴答答惹人心煩,我便早早地關了門。
墨黑的檀木門還未合上就被伸進來的纖纖玉手擋住,來人是位女子,披著蓑衣戴著斗笠,雨水不停地從她瘦削的肩上滴下來。
我趕忙吩咐人去倒杯熱茶,坐回床榻問她:「姑娘想求什麼?」
「求救。」她摘下斗笠露出慘白如灰的臉,單論眉目也只能算清秀,多看幾眼卻別有一番韻味。
她先同我說了救人之事,我隨口道:「講講你們的故事?」
沉默好似勒在脖子上的琴弦,讓人喘不過氣。
我正在尷尬的檔口,她艱難啟口:「如今的局面,全賴錯生在帝王家……」
子虞同她父親本是逃到京城的難民,被皇貴妃所救,就懵懵懂懂地進了宮。
在幽深的大牢籠待得越久,她越明白,從此命不由人。
子虞還記得及笈那日父親做了碗長壽麵,她在昏暗的燭光下埋頭吃面,顧懷慮毫無預兆地推門進來,被她父親攔下:「九殿下,君臣有別。」他用身子擱在兩人之間,顧懷慮只好歪著腦袋跟子虞交換了個眼色,作揖行禮後離去。
夜涼如水,子虞踱步到窗邊,確定父親已然熟睡才翻窗溜出去。
月色灑在顧懷慮瘦削單薄的肩上,隱隱要同月色融為一體。許是聽到聲響他轉過身來,將一塊暖玉放到子虞掌心:「今日是你生辰,略表心意。」
她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說出口的話卻不那麼中聽:「你怎麼這般冒失,若被娘娘知曉又該罰了。」
顧懷慮毫不在意,眉梢舒展:「我只當你重在後半句,是為我擔心。」
那時,他才十四,她已十六。他自幼就喜歡她,她卻說不清自己對他是何種感情。
那天夜裡她偷偷地回屋,剛一推門就瞧見父親沉著臉站在陰影里,說出的話更是堵在人心口,如鯁在喉:「子虞你要明白,當初娘娘救我們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而言,是命。」
貴妃見父親有幾分才學,還將他收為謀士。
她思忖良久,點了點頭:「子虞明白。」
那時她才幡然醒悟,這麼些年下來顧懷慮對她那樣好,她不是沒心動,只是不敢心動。忍著忍些,竟也不知道喜不喜歡了。
那日,子虞在涼亭跟同僚商議,恰巧被出來散步的皇妃撞見。貴妃見兩人腦袋湊在一起,郎才女貌別提多般配,笑著跟她打趣:「子虞,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為你謀個婆家。」
子虞猶如五雷轟頂,面色慘白,她咬著嘴唇不開腔。還是皇妃身旁的顧懷慮先沉不住氣:「不行!」隨後又磕磕巴巴地為自己開脫,「我……子虞若出嫁了誰來照料我起居。」
「還有其他靈巧的宮女。」
「我偏要她!」
兩人漸漸走遠,聲音也越來越小,隱約聽見貴妃道「好好,都依你」時,她才重重舒了口氣。
貳
夜色漸漸暗沉下來,我吩咐人去收拾一間客房,引她過去:「你們因地位懸殊,受到阻撓?」
「也不盡然,皇妃並不是那種傲下之人。」她身子實在虛弱,不住咳嗽,「當時宮中局勢不穩,雖已立下太子,但他荒淫無度,早已引得聖上和文武百官不滿,廢太子的傳言此起彼伏,其餘皇子皆蠢蠢欲動。當然,懷慮也不例外。」
「所以皇妃暗地裡來找我,對我說,你同懷慮在一起只會拖累他,成為他的累贅。細想也是,若是有個富家小姐助他,總是比我強的。」子虞望著窗外,思緒悠遠,「從那之後懷慮來找我,我能躲就躲。先前還推說有事,漸漸地連借口都找不出,就乾脆讓人說不在。」
「確實傷人。」顧懷慮貴為皇子,何曾受到過這等冷落。
在昏暗的燭光下,她的淚水猝不及防從眼眶裡砸下來:「可是我別無他法。」
兩人一尋一躲持續了小半年,在上元節那日,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顧懷慮捧著兩盞蓮燈去尋她,宮女說:「她跟人放燈去了。」
聽完後,他就抱著蓮燈就往護城河跑,老遠瞧見子虞同一英俊男子有說有笑。霎時怒火衝上心頭,他飛奔過去將兩人手裡的蓮燈打飛,積壓已久的惱恨一股腦兒冒出來:「子虞你什麼意思?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子虞愣了愣,反問:「我怎麼了?」
他們私下裡並無暗許終身的承諾,被子虞一反問,顧懷慮反倒語塞,他只是拿眸子瞪她,一動不動的。
煙火披頭綻放,他的臉忽明忽暗地隱匿在光影下,看不清神色。她似乎聽見了他心零落的聲音,一片一片地碎在煙火里。
「九哥哥。」來人正是丞相之女納蘭汐。
「汐兒,你也在呀。」他揚起笑顏,眉目生花,煞是好看。
子虞瞧見納蘭汐眸子里迸發出光芒,只因顧懷慮喚她「汐兒」。雖說他的做法並不高明甚至幼稚,但她還是會痛,細碎的連綿不斷。
望著兩人手牽手隱匿在火樹銀花的路上,淚水湧出來氤氳她的雙眸。
身旁的同僚語氣隱隱有些失望:「這就是你突然找我放燈的原因?」
她訕訕地笑,十分虛弱。剛剛顧懷慮找來時她在屋內,遣人推說後才匆忙翻牆出去。
就這樣,兩人之間的罅隙變成裂縫,直到寬得可以擠進一個人,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
大宣民風開放,貴族之間規矩並不森嚴。納蘭汐也跟朝中皇子一同學習,她最愛同顧懷慮親近,他待她卻是止於禮,如今態度轉變她立馬黏上來。
子虞看在眼裡也只是淡然一笑,苦澀卻隨著眼角眉梢滲到心底。
正在那時太子被廢,其他皇子都在變著法子討皇上開心,顧懷慮帶著人去城外的龍王廟祈福,以求早些降雨,造福百姓,也好籠絡些人心。納蘭汐一大早就拽著他的袖子央求,要一同前去,他拗不過也就應承下來。
子虞同皇妃立在高高翹起的廊檐下,她聽見皇妃輕聲問:「納蘭家的小姐如何?」
「能入得了皇妃的眼,自然是好。」風吹來,掀起子虞墨黑的長髮,卻吹不散她眸子里經年的惆悵。
弎
殘陽如血,染紅天際。
顧懷慮屋內亂成一團,他在郊外中了埋伏,遭人暗算。
子虞急匆匆趕去就瞧見他面色慘白,嘴唇青紫得可怕。
納蘭汐跪在床榻邊,早已哭得沒了力氣。
子虞面色一沉,但當務之急是解毒:「這毒可有的解?」
「無人可解。」御醫面色凝重。
刺殺之事不用細究也知是七皇子所為,如今他和懷慮勢均力敵,若是顧懷慮死了萬事皆空,若是納蘭汐有什麼閃失,想來居中的丞相別說支持他,只怕還會刀劍相向。
「好一招一箭雙鵰的妙計,只可惜要讓他失望了。」再無葯可解的劇毒她都有法子。
子虞挑起眉梢吩咐下去,「去找七皇子刺殺的證據。」良久,她又補充道,「哪怕是偽造。」
聽到這裡,我霎時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所以當初來我鋪子里,千金求葯的人是你?」說完我望向她眉心,蒼白中夾帶青紫,確實是毒入骨髓。
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我苦笑一下,見她體弱畏寒,又遣人抱來一床被子:「能讓將死之人救活的法子皆是毒辣,就算不死也得賠進半條命,虧得你受得了那份苦。」
那葯只對相愛的兩人管用。
她讓子蠱到顧懷慮體內吸食毒素,同時將母蠱種在自己體內,等子蠱吸食完毒素,再用母蠱將子蠱引到自己體內。只要子蠱不死毒素就不會擴散,不會有性命之憂,卻要時時刻刻受蠱蟲啃噬之痛。
給顧懷慮解好毒之後,她將蠱蟲啃噬的傷口藏進廣袖之中。剛邁出大殿就被衝上來的納蘭汐抓住手腕,嫉妒幾乎讓她發狂:「是你!他心愛的人果然是你!」
納蘭汐的下屬也找到這個法子,她歡喜地跑回來準備給顧懷慮解毒,看到的卻是這一幕。淚水從她眼眶裡不住地滾落,喃喃道:「他突然待我這般好,估計也是為了你……」
蝕骨的疼痛令子虞禁不住顫抖,虛汗染濕鬢髮:「不論他愛的是誰,陪在他身邊的還是納蘭小姐你。」
納蘭汐斜著眼望向她,冷哼:「你別得意,遲早他都得愛上我。」
「子虞拭目以待。」她語氣淡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懷慮昏睡時子虞去看過他幾次,每次都瞧見納蘭汐趴在床邊睡著的場景。直到四日後她再去,他才悠悠轉醒:「子虞呢?她來過嗎?」
傳來的是納蘭汐嗤之以鼻的輕哼:「她?早就跟人花前月下去了,哪裡還管你的死活。」
那時初春,乍暖還寒,風吹在子虞臉上跟刀子在剮,疼得不行。她在窗外站了許久許久,都沒能聽到顧懷慮反駁。
講到這時夜色已深,我擔心她身子受不住便道:「你先休息?」良久都沒回應,我湊近一看,她早已然入睡。
我挑滅燈芯,悄聲出了門。
第二日一早傳來敲門聲,子虞端著一杯茶到我屋內:「多謝姑娘昨夜點熏香,我睡得很好。」
我望向她,氣色是紅潤了些許:「顧懷慮也是小孩子心性,別人一句話就誤會你。你沒去解釋?」
她愣了愣,好似什麼東西哽在喉嚨:「沒去……他若安好,我怎樣都行。」
肆
又過了些日子,顧懷慮漸漸痊癒,納蘭汐扶著他到街上散心,他們立在一棵桃花樹下,花綻枝頭,格外好看。
顧懷慮同納蘭汐說著說著,笑容定格在他嘴角。她順著他目光望去,只見子虞親昵地靠在一男子懷裡。
霎時,桃花盛放的景象落敗成灰,顧懷慮身子晃了晃,扭身就走。
其實那日他只醒來一陣子,納蘭汐說完他又昏了過去,之後他也沒追問,想著自己去問明白,如今,怕是沒那個必要了。
子虞背著身沒有瞧見顧懷慮,她捂著嘴,一口淤血嘔在手帕上:「看來這中藥還是不能斷啊。」隨後,和同僚進了藥鋪。
她想,她和顧懷慮最多也就形同陌路,卻沒想到最終會走到相望成仇。
得知顧懷慮大婚時子虞正在溫書,淚水不受控制地砸落下來,浸濕宣紙。回去後她對著鏡子反覆練習,不讓溢滿胸口的難過壓彎嘴角。
可在顧懷慮跟她當面對質時,她才知道不論練習多少次都假裝不出開心。
他醉了酒,搖搖晃晃地撞開她的房門,靠在門檻上定定地望著,失魂落魄地道:「子虞,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了,江山不要了,皇位不要了……我只想要你。」他語氣略帶嗚咽,竟然像孩子一般無助。
子虞也望向他,從他帶著星火的眸子中,看見自己搖搖欲墜的眼淚,就在她要點頭說好的瞬間,她父親的聲音在顧懷慮身後響起:「子虞,有人來尋你。」
掠過顧懷慮的肩膀,她望見父親面色陰沉的臉,不動聲色地擦了擦眼淚:「就來。」
在和他擦肩而過時,被他抓住了手腕。顧懷慮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些許森冷:「你真的不在乎我娶別人?」(原題:《子虞》,作者:九度Dream。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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