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老兵邵琪:聽到新四軍軍歌精神就飛揚
原標題:抗戰老兵邵琪:聽到新四軍軍歌精神就飛揚
新四軍老戰士邵琪
文/圖 田國慶 馬伯樂
「光榮北伐武昌城下,血染著我們的姓名;孤軍奮鬥羅霄山上,繼承了先烈的殊勛……」在香坊區和平路上一棟老式居民樓里,95歲的新四軍老戰士邵琪坐在舊沙發上睡意昏沉,似醒非醒,尋訪抗戰老兵志願者喊了半天也沒有一點反應。然而,當從歐洲回來探親的外孫女孫笛諾用手機在他耳邊輕輕放起這首新四軍軍歌時,他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先是茫然四顧望了一會兒,之後將頭抵在外孫女手機上沉湎其中,右手中指還下意識地跟著節奏打了幾下拍子。
女兒與外孫女給邵琪介紹光榮牌
「歲數太大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一天到晚似睡非睡的,就這首歌還能讓他精神點」。邵老的三女兒邵申告訴志願者,他的父親上世紀二十年代初生於江蘇高郵一個貧窮的漁民家裡,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三個妹妹,出生不久全家就投奔在上海造船廠闖生活的爺爺生活。1937年8月13日,日本侵略軍向上海發動大規模進攻,10多歲的邵琪隨父母一天到晚東躲西藏,親眼目睹了日軍的暴行,報國的種子從那時便埋藏在了心裡。
1944年春天,在安徽銅官山銅礦當工人的邵琪意外接觸到了革命,隨即便參加新四軍長江支隊,成為一名槍械修理員,從此走上抗戰的道路。之後的歲月里,他又相繼在新四軍七師二十旅特務營當戰士、班長,在第三野戰軍六縱十七師當排長、第二野戰軍衛生部當文化教員,任西南軍區後勤部衛生部文工團分隊長、直工科助理員和西南軍區高幹療養院俱樂部主任、總後方勤務部第三預備軍官學校俱樂部主任等職。1958年隨三五九旅支援北大荒建設,一家人從重慶來到哈爾濱,夫妻倆都被安排在中醫藥大學工作。在其「幹部履歷表」中,有一張授予邵琪預備役軍銜的命令,內容為:奉國防部長彭德懷命令,授予邵琪預備役上尉軍銜,主任丁先國,政治委員盧南樵,落款時間為1958年3月15日。
解放軍時期老照片
新四軍時期老照片
半個世紀過去,當年的熱血青年如今老眼昏花,疾病纏身,已失去了往日風采,唯有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留在記憶深處,時時激勵著後人。邵申說,父親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有一次她看父親工作之後非常疲憊,就心疼地說,您怎麼能讓自己這麼累呢?那之後她才知道,父親累不僅僅因為拚命地工作,也是因為身體里還殘留著七塊敵人的彈片,一直時時折磨著老人。原來,在豫東戰役時,父親在衝鋒時不幸被敵人一梭子子彈打中,彈頭打中左手食指然後從肺部直接貫穿過去,當時便血流如注不省人事。從那之後,不僅食指少了一節,稍晚有點感冒也會影響肺部咳嗽不止,包括這幾天流感,家裡人也都戴著口罩,唯恐不小心傳染到老人。
大家說話的當兒,外孫女孫笛諾一直像恬靜的小貓一樣偎依著姥爺,細心地幫老人擦嘴、揉腿,這時候,邵琪老人也再次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和平時不同的是,他手裡依然緊緊抱著哈爾濱警備區送給他的「抗戰老兵、無上光榮」光榮牌,睡著了都捨不得撒手。孫笛諾說,小時候她不懂老人的那種家國情懷,直到出國之後,看到很多國家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才感受到了姥爺那一代人的偉大,才真正體悟到了抗戰老兵是我們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脊樑。
讓孫迪諾和媽媽印象深刻的是,老人歲數大了之後,對很多事情都顯得很淡漠,甚至包括老伴和大女兒去世,他也沒有過多情緒化的表現,唯有和抗戰的事情有關,才能在他身上發現一些明顯的變化。家人都記得,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大閱兵開始前,老人早早就換上定做的仿新四軍軍服坐在電視機前,像個孩子似的老老實實等著看直播。當某閱兵方隊經過天安門時,他突然老淚縱橫,禁不住舉起顫顫巍巍的右手敬了一個軍禮,原來那個方隊是由他老部隊經過歷次整編之後的部隊。
志願者與邵琪
包括這次志願者們來,邵老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對於贈送的拐杖、收音機、定製掛曆等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唯有對於那塊「抗戰老兵、無上光榮」的牌子,從一開始就緊緊抱在懷裡,睡覺都捨不得撒手。握著父親的手,邵申說父親雖然表達不出來,但她知道父親能夠感受得到,因為她理解父親,從青年時期的榮光到老年之後的夢想,軍人榮譽、軍人情懷已經深深融進了這位新四軍老兵的血脈。更讓人感慨的是,從志願者們來到走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的抗戰老兵,在家人推著輪椅到客廳送別大家的時候,竟然緩慢揚起右手,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
回望老兵,志願者中穿著軍裝的人,不管是現役、預備役還是曾經穿過軍裝的人,也都齊刷刷抬起右手,向著老兵,致以革命的崇高敬禮。
這一刻,時間凝固,空氣凝固,唯有一行行熱淚,從所有人臉龐上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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