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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鬼故事:窮秀才告倒天下第一家

昌圖城西五十華里之外,有一個很不出名的自然屯——馬家窩堡。屯子對過有個大穴墳,墳墓的內外修建得和皇帝的地下宮殿差不多,只是沒有皇帝的陵墓那樣豪華罷了。這墳里埋的是什麼人呢?一兩句話還不能說明白,這要從很遠的時候說起。  很早以前,馬家窩堡這一帶是沒有人煙的。有一天,從北邊過來一個姓馬的財主。他到這裡一看,一條清清的河流自西向東流淌,河裡游滿各種魚蝦,河兩岸樹林茂密,不時跑過一群群獐狍野鹿。向遠望去,是一片廣闊嫩綠的平原,既是放牧的天然草場,又是開地耕田的沃野。  於是,馬家主人就派家人騎馬跑了一個大圈,四周定下了不少標樁。這樣,方圓幾十里的地方就屬於馬家的地盤了。不久,馬家又雇來不少窮人,為他家打魚、放牧、開墾農田。這些人居住的地方,人們就起名為馬家窩堡。由於這裡年年風調雨順,歲歲五穀豐登,人越聚越多,馬家的財是越發越多,於是馬家乾脆就把老家搬到這裡定居。

也不知馬家在這住了多少代,到清朝咸豐年間,馬家的主人號稱馬八爺。這時,馬家的財勢大得都沒法說了。據說方圓百八十里都是馬家的天下。馬家雖然財大,但美中不足的是總沒人當官。「身無官職怕人欺」,馬家越發認識了這一點。怎麼辦呢?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馬八爺經過一番考慮,帶上不少金銀財寶上京城想捐個官回來。  到了京城,馬八爺真是眼界大開,豪紳們巧奪天工的建築,紙醉金迷的生活,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由於馬八爺不了解官場,在京城遊逛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捐到一官半職。雖然這樣,馬八爺還是感 到,這次進京城,沒有白搭。  從京城回來之後,馬八爺感到,馬家雖是發了大財,但是和京城相比,那真是太土氣了。於是他決定,仿造皇上,建造自己的陽宅和陰宅。經過一陣大興土木,一發都建成了。建好之後,馬八爺想,京城的富豪和皇上的住宅門庭都有匾,這一點我也不能遜色。所 以,他又請來工匠和文人墨客,為他制匾起名堂。大門的匾額是「天下第一家」,自己住堂前的匾額感到缺點什麼,想啊想啊,忽然想起來了,在京城看到皇上住的地方有一個「九龍壁」,他修了七龍壁。  住上新建的宅院之後,馬八爺還是覺得缺少點什麼,對了,皇上不是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么,我只有三妻四妾,何不再選幾個美人呢?上哪去選呢?忽然,他腦子裡閃出一個美人的影子,她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先父生前的愛妾。先父已過世了,這個小妾比自己的年齡還小,我何不先佔有她呢!主意已定,於是有一天,馬八爺就把先父的遺妾佔有了。哪知第二天,這位先父的愛妾羞怒之下,就著一棵歪脖樹自縊了。馬八爺從此也一病不起,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馬八爺一死,他的大兒子馬念一開始撐管家業。馬念一決定發喪七七四十九天。從靈堂到墓穴好幾里地,搭起了對台杖棚,雇了多少念經的和哀樂吹鼓手,誰也記不清了,光是先後給馬八爺寫祭文的文人墨客,就有二、三十人,凡是到馬家弔孝的,勞忙的,不論男女老少,一律披孝服。所以,當時從馬家靈堂到墓地,整個是白壓壓的一片,那隆重勁兒就不細說了。  單說這一天,也不知從哪來了一位身著襤褸衣服,貌不壓人,自稱是會寫祭文的窮秀才,來給馬八爺弔孝,按當時的禮節,凡是外來的弔孝者,死者的長子都要接見。但馬念一聽家人說這窮秀才的長相和衣著,就打心裡沒瞧得起,決定不接見他。這樣就把這窮 秀才冷落在下等的弔孝人中間。可是這位秀才並不生氣,卻和這群人東拉西扯地嘮個沒完,沒有幾天也就不告而辭。  馬家弔孝期滿的不長時間,突然一天咸豐皇帝傳來聖旨,傳馬家主人到京城聽審,皇上的聖旨說:馬家有欺君之嫌。馬念一聽了,既納悶又害怕。皇上的聖旨是不能違抗的,他只好打點行裝,備足銀兩,如期赴京城聽審。馬念一到京城,趁著還沒有開審,通過各種手段和曾王(曾王即僧格林沁,小時曾在昌圖城讀書,後成為鎮壓捻軍敵首)的後代接上了關係,並賄賂了不少文武大臣,這些人在皇上面前為馬家說了不少情。馬念一得知,告馬家的正是那位窮秀才,連內容也都知道了。馬念一託人幫助先編好了答辯的內容,他一顆懸著的心才算穩定下來。 .

開堂審案的時間到了,也不知是案情重大,還是皇上信不著別人,這個案子皇上親自審理。  那咸豐皇上坐於金鑾殿九龍樽上,先問原告:「你說馬家有欺君之罪,有何為證?」  窮秀才陳述到:「皇上,馬家大門懸掛一匾,上寫「天下第一家」,只有皇上可稱「天下第一家」,他馬家竟敢和皇上並駕抗衡,此可謂欺君也。」  皇上聽後,指著被告馬念一道:「你馬家真是大膽,竟敢稱「天下第一家」!  馬念一早把別人事先為他編好的辯詞準備好了,他答到:「皇上為天子,應稱天下萬家之主;馬家為民,雖稱天下第一家,只不過是裝點門庭,終歸還是皇上的奴僕。」  皇上一聽,覺得有理,點點頭。隨後又問窮秀才:「你還有何話可說?」  那位窮秀才又奏到:「馬家住的庭堂還有匾額,上寫「孝廉方正」。以小人所見,馬家掛的這塊匾名不附實,他說孝,何為孝?逼他繼母上了吊;他說廉,何為廉?月利三分放利錢;他說方,何為方?連招賭又窩娼;他說正,何為正?家使大斗和小稱。」  皇上一聽,又問馬念一:「你家可有此事?」  馬念一不慌不忙地答道:「皇上聽小人細細說來,家父的繼母雖上了吊,她死也曾進大孝;月利不要三分錢,馬家吃喝也為難;雖然招賭窩過娼,酒色財氣人之常;雖有大斗和小稱,馬家施捨記不清。」  皇上一聽,這話說得也確是實情,加上事先有人還為馬家講了不少好話,一時沒了主意,又問窮秀才:「你還有何話可說?」  那窮秀才又奏道:「他家還修有一個七龍壁,天下皆知,只有皇家才可修龍壁,民家竟如此大膽,可見欺君太甚啊!」  皇上聽到這裡,可有些怒氣沖頂了,厲聲責問馬念一:「你家修有七龍壁,可否是真?」馬念一仍不慌不忙回答:「皇上修的是九龍壁,而我家修的只是七龍壁,哪能和皇上比高低!」  皇上一聽,又把怒氣轉到窮秀才的身上,說道:「原告,你所告之狀,多有不實之處,與理不通,馬家修七龍壁有何不可?」  窮秀才一看,這皇帝也太昏庸了,同時也猜到,這皇上左右的文武大臣一定被馬念被這小子買通,為他求情講好話,要不皇上為啥不給他治罪呢?再看看馬念一的神態,這窮秀才的心裡就更明白了。於是,他只好破釜沉舟了。只見他跪著向前爬了爬,說道「我給萬歲爺叩頭,奴才雖然不富,可家中也略有些財產,回去之後,也要修一個金鑾殿,也要做個九龍樽,但都比皇上的小一些,我在家鄉也稱皇上,但要在皇上二字面前加個「小」這,這樣做不知皇上准否!」  這一番話把皇上說得啞口無言,他發現這窮秀才並非等閑之輩,同時,也感悟到,馬家的行為也確有欺君之處。給他治個罪吧,可開審前曾答應一些文武大臣,不給馬家治罪;不給他治罪吧,可這窮秀才的話又著實利害.他稀里糊塗地想了一陣,也沒想出個好辦法.於是決定暫且退堂,再做計宜。

咸豐皇上回宮之後,西宮娘娘(即慈禧太后)看出龍顏不悅,就問究根由。這西宮娘娘是個有主見,有才識之人,所以皇上就把這案情告訴了她。西宮娘娘聽後說:「皇上,我看那窮秀才告得有理。馬家之舉,實為犯上。如不懲治,皇位之尊,必受其損。趁時治馬家欺君之罪,方能以儆效尤。」咸豐皇上聽了西宮娘娘這番話,如夢方醒,決心下定,他揮起御筆批道:「附馬念一下獄聽審,責將馬家財產全部沒收,並燒毀全部建築。」這樣,興盛了幾代的馬家,一下 成了當日窮。不過咸豐皇上還沒有等到再審理馬念一這一案子,就駕崩了。  同治皇上登基大赦,馬念一算撿了一條命。因當時窮秀才告馬家沒有提到馬八爺建的陰宅墓穴,所以,馬家的墓穴才得以在大火中倖免。人事滄桑,幾經戰亂,大約在1933年左右,入侵中國的東北的小日本中,有一個叫田中久之的鬼子頭目,盜掘了馬家墓穴。馬家後代只好把馬八爺的屍骨另葬別處。從此,人們就把這座空墳叫「大穴墳」。  那麼告倒「天下第一家」的窮秀才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僅僅因馬念一一時失於禮節就不惜冒險告狀解恨?傳說這窮秀才是被  馬八爺逼死的先父愛妾之父親,是真是假,已經無憑可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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