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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雪初霽,你說,你為什麼喜歡雪?

The First Snowllakes

 Mist

Band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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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日參加中產部落年會,忽逢大雪。

室內孩童嘻戲樂也陶陶,室外雪落紛紛不期而至。難得的是大雪藻飾萬物,更難得的是,人和人之間有真情。

經常掛在嘴邊的一首白樂天的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在飄雪的日子吟詠出來,才算是不負韶光。

新酒小火爐,看雪共飲酒,微醺忽相逢。

《紅樓夢》第四十九回也寫初雪:「到了次日一早,寶玉因心裡記掛著這事,一夜沒好生得睡,天亮了就爬起來。掀開帳子一看,雖門窗尚掩,只見窗上光輝奪目, 心內早躊躇起來,埋怨定是晴了,日光已出。一面忙起來揭起窗屜,從玻璃窗內往外一看,原來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下將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

有詩,不對,有圖為證。

2、

雪夜聯詩是古人的雅事。

《紅樓夢》蘆雪庭爭聯即景詩,還喜寶釵和黛玉的兩聯「皚皚輕趁步」「翦翦舞隨腰」。總讓人想起當年雪游大明湖突訪趵突泉。

相傳,才女謝道韞詠絮之才的典。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公大笑樂。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

謝道韞是謝太傅大哥謝無奕的女兒,左將軍王凝之的妻子。也因為這個著名典故,她與漢代的班昭、蔡琰等人成為中國古代才女的代表,而「詠絮之才」也被後人稱許女子有才情,孩童都會的《三字經》,「蔡文姬,能辨琴。謝道韞,能詠吟。

千年之後,納蘭容若也遙思謝才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謝娘別後誰能惜,飄泊天涯,寒月悲笳,萬里西風瀚海沙」。

雪,不是人間富貴花。

3、

朋友圈下了個多月的雪,終於駕臨青島。

臻姐問,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雪。

也許雨常見,而雪不常見。另外,雪可以摸,可以踩,可以改天換地,可以激發人們內心很隱秘的情感。因為數九寒冬天氣早冷,而雪又遲遲不下,忽逢新雪,滿了南方北方盼雪人的意。

五歲小女因為《靜夜思》最喜歡李白,剛剛又學了兩句李白,「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還有一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雪花如席子一般大,詩人的想像力也是大氣包舉,想像飛騰。

小女昨晚把一小桶雪放在了冰箱,今晨,她說,看,變成了冰塔。

4、

再看才子張岱的筆力。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余挐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飲。余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5、

「萬里彤雲密布,空中祥瑞飄簾,瓊花片片舞前檐。剡溪當此際,凍住子猷船。頃刻樓台如玉,江山銀色相連,飛瓊撒粉漫遙天。當時呂蒙正,窯內嘆無錢。」

《水滸傳》這一闕詞,通篇寫雪,卻不見一個雪字,尤喜裡面的兩個典故。王子猷雪夜訪戴逵,興盡而返,道盡文人瀟洒風骨。呂蒙正未發跡前,在窯洞里與母親凄涼度日,相依為命,寫盡人生無奈。

我們喜歡雪,因雪蓋住美的,也蓋住丑的,於是在一個嶄新的世界,只有銀裝素裹的世界。當雪化去,生活再回到當初,當然,還有漫漫人生,還有前程千里。起碼,能記得,雪中相聚的一群人,有沒有掩飾的,單純的歡喜。

去相聚吧,趁外面,雪正美。

文末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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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正文,來自蘇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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