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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行寮國4牢獄之災

這是2014年我騎行東南亞,在毒品三角洲誤當成毒販子被抓起來,第一次進監獄的情形,之後在印度,在非洲各國,也有相似經歷,昨天看到夢想家張先森在莫三比克抓進去84小時,我感覺有必要讓更多人知道路上的未知以及種種兇險。

這篇文在我被放出來時用顫抖的雙手寫下。當時沒拍照片,不讓拍,加上所有東西沒收,我也沒什麼可拍。主要還是要說明,旅行,一定要小心。

開始:

有手電筒不停地對帳篷晃著,我半迷糊著以為是路過的汽車,但很快這晃動就帶動了整個帳篷,有人在拍打帳篷!我肯定是要趕快起來,並且還要面帶微笑打聲招呼說:「Hi!」

又是拿著槍巡邏的,只是他穿的不是警服,這倒讓我小小緊張起來。大叔招著手叫我出去,他半句沒英語地講著什麼,我完全沒聽懂,但人家手上不管是真槍還是玩具的,我呆帳篷不出去肯定不行。

天已經很黑了,這幾天晚上總要下幾場大雨,星星月亮便都休了假去旅行了。此時四周也亮了幾個手電筒,大叔是怕我一人能吃了他就多叫了幾個人過來嗎?

他不懂英文,我不懂寮國語,兩邊乾瞪眼,我張開四肢盡情地筆畫,告訴他我只是個旅行的,在這睡一覺。但不對勁,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把我按倒在地,其他的人緊張地拿著槍小碎步靠過來。我突然感覺完了,好像見到了死神一般。

接下來所有的事情在完全出乎我想像的情況下發生著,一輛警車「嘟嘟」地開過來。我見到了警察,這時心裡反倒比剛才輕鬆,但仍不輕鬆多少,他也半句英文不會,但我在眾人的圍觀下,四肢又得到了解放。

在這個似乎是帶頭人的警察面前,我試圖從帳篷中拿出護照。幾個小哥緊張地盯著我。我覺得這麼個情況,我是孫悟空才可能逆轉啊,但我只能用最快的時間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似乎是成功了,那個警察看著我簽證的那頁點了點頭,並把護照還給我。他筆劃著叫我把東西收拾好,跟他去警察局。

以前這事也發生過,比如柬埔寨那次睡民警宿舍,現在會是這樣?但不是!完全不是!我直接被押到了牢房裡,並沒收了所有東西!

沒進過監獄不知道中國裡面是什麼樣子,但這裡是個一間半教室那麼大,地上一個挨著一個地擠著近90個人。大半夜的,大家都繼續睡著,估計平日里半夜送進個人,大家都習慣了。裡面有幾個組長,其中一個叫我跟著他,並小心躲著地上的手啊腳……滿滿睡著人,還有缺胳膊少腿的,有的假肢就亂糟糟地掛在牆上。小心走到角落一個小椅那,組長拿出一個表格叫我寫,但上面都是寮國文,我完全看不懂。組長(是罪犯)還算厲害,簡單的英文會點,就慢慢幫我把表寫完了(怎麼警察反道不會英語!)

當時我的心完全是在亂跳,沒見過這場面,也沒想過這輩子就進牢房了。窗戶很小又很高,鐵門一鎖外面的木頭門一關,我們就與世隔絕了。組長慢慢帶著我找到了一個很小的人縫,他就指著叫我躺下去。兩邊的小伙稍稍挪了一下,我真能躺下去,只是雙手要向上伸放在頭上。

不知道是幾點,很累又很不敢睡,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讓我感覺一切都是夢,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東西,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中國了,我甚至感覺我會一直被關在這裡……

很難很難眠,牢房裡只有幾架老舊的風扇,它們的「啪啪」聲很刺耳,很牛皮的各種小蟲子在這裡無處不在,我能眼睜睜看著眼前小哥臉上的蟲子在親他,但他卻睡得很香!而我稍感覺哪癢,就能抓出一隻蟲子來!

睜開眼,閉上眼,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就想著牆上高處那個小小的窗戶快點亮起來,我當時抱著最好的發展安慰自己,天一亮我就能放出去……

很久很久,我躺得渾身不舒服就坐起來,牆上的假肢或是這裡人光著膀子的紋身都讓我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天終於亮了,另一個組長站起來大叫幾聲,大部分都坐了起來,不起來的會被踢起來。每個人都很聽話地把各自昨晚睡覺的席子收好疊到牆角,屋子中間成了一條過道。組長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剩下的人兩兩走向前,半身鞠躬念些話。如此過了半小時,但沒輪到我,似乎是大組長與小組長的劃分。

過了一會兒,窗戶上遞進一張紙,組長接到後就在小椅子上紀錄著,幾個人包括我都圍上去看看。都是寮國文,我看不懂,而看得懂的人見了紙後很開心地去收拾東西。我用英文問有我嗎?組長說沒有。我問我什麼時候能出去?組長說不知道,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更久……看來我的心理承受力還是不行,當時就感覺眼圈濕了,整個身子激動得顫抖起來。

牢內的日子仍在繼續,過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見那些被點名的人開心地出去,我就一直坐在鐵門口,等自己的名字。但沒有,一直沒有!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感覺自己要瘋了,在鐵門那大喊大叫,組長跑過來把我按到了地上,叫我不準再靠近鐵門,淚水終於在此時懦弱地流了出來,我趴在地上用拳頭敲打水泥地,組長拍拍我的肩,用英文對我說,他已經關在這1年又4個月,認命吧!

認命啊…我仍不敢相信,路邊搭帳篷能讓我關在這裡,我縮在角落裡閉上眼睛,太累了,好想這個夢快快醒過來。

快到中午,有人端了一碗糯米飯放在我面前。我本來不想吃,但旁邊那幾個小哥見我不動,就從我碗里抓了幾把塞到嘴裡。這個動作突然讓我有種對生命地渴求,我趕忙把自己碗中的糯米往嘴裡扒,不能讓自己餓垮了。

很奇怪,就是吃了幾口糯米後,鐵門那傳來我的名字,我要被押送出去了!出去後雖然鞋子不見了,又下著雨,但僅僅是離開那間黑屋,我感覺一切都有了希望!

之後的事態比我想像中的好,這裡有個中文翻譯官,我能用中文去講自己的事。沒收的所有東西也都擺在了桌上,旁邊還有張寮國文的清單。

整個過程很快,我就被放了出來,雖然還是沒明白自己犯了什麼罪要被關12個小時,但這12個小時,我不想再經歷了。(所露營的地方在金三角地區,被稱為毒品三角洲,遊客不要前往)

目前「夢想家張先桑」仍困在莫三比克,有非洲的朋友能幫助他嗎?

(未完待續)

目前我已騎單車由中東進入到了非洲,計劃一路向南縱穿非洲騎到非洲最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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