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沒有旁白的紀錄片，對人類有話要說
前言：人類文明是宇宙中一條璀璨的星河，不同的文明繪製出一幅多彩的畫卷。這個世界縱有千般不好，也尚有沒有泯滅的良知。願我們懷著悲憫，祈願美好，自省犯下的罪行。
導演: 羅恩·弗里克
編劇: Constantine Nicholas / Genevieve Nicholas
類型: 紀錄片
上映日期: 1992-09-15
片長: 96 分鐘
羅恩·弗里克是美國攝影大師，先後參與了《失衡生活》、《天地玄黃》和《輪迴》的製作，我稱其為「人類三部曲」，都展現了人類文明的多樣，探討了人類與這個世界的關係。
製作第一部時，羅恩·弗里克擔任的是攝影師，後兩部則作為導演。《天地玄黃》為第二部，不同於其它兩部那樣都有著預示著毀滅的結局，它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美好的祈願，展現了人類尚存的良知，依舊憧憬著美好，憧憬著璀璨的星辰。
《天地玄黃》的英文名為「Baraka」，在多種語言中皆有祈願、祈禱的意思，來源於阿拉伯語。本片不同於科教頻道那種紀錄片，科教頻道的紀錄片都使用旁白，強制性地灌輸給觀眾影片的意義，具有一股普世價值的意味，而本片則摒棄了旁白和字幕，只留給影片畫面與聲音，完全依靠令人心醉的膠片攝影和音樂給觀眾帶來無盡的遐想空間。就算你無心參祥影像表達的內涵，想單純透過羅恩·弗里克的鏡頭去欣賞這如夢似幻的人間，也是一種視聽享受。
但影片富有意味的畫面，極具表現力的拍攝手法，精心設計的剪輯和宏大的配樂，都在告訴觀眾作者對人類社會有太多的話要說。就讓我們一邊聽著本片原聲，一邊聽聽我的解讀。
影片開始於一片蒼茫的雪山，一處溫泉，一隻猿猴，這個與人類有著共同祖先，與人類極為相似的動物彷彿正在思考，斗轉星移。思考讓人成為人，智慧締造了文明，隨著一輪日食，在舊世界中產生了新事物，人類文明誕生，頗有《2001太空漫遊》意味的一個開場。
從最古老的文明開始，影片將分布世界各地的古老文化構建在一起，這些文化都以宗教為載體，這樣的鏡頭組接展開了一個不同，又大同的世界。
在文明的伊始，人類用最樸素的儀式祈禱，人類文明社會的發展像火山一樣，蓄勢待發，航拍的鏡頭對準了分別位於東方和西方的兩座火山，配合著鼓點，彷彿這是人類文明崛起的先聲。
導演用他最喜歡的延時攝影去展現了人類身處的這片壯美的天地，人類之中仍有和自然和諧相處的純樸民族。但是，若要社會發展，對自然的開採不可避免，影片用了砍伐樹木和開採礦山的鏡頭去展現這種人類對自然的破壞。
其中，還穿插進了原始部落人民的鏡頭，他們凝視著攝影機，與銀幕內外聯繫起來，就像在做無聲的控訴，人類破壞的，不僅僅是自然，也是人類自身賴以生存的家園。
而這樣大規模的破壞並沒有讓人類社會得到完美的發展，影片展現了一組貧民窟的鏡頭，搭配詼諧的音樂，讓人覺得貧民窟中的人們生活悠然自得，簡直是最大的諷刺，一邊是貧民窟，另一邊是鋼筋水泥的森林，這些地點的共同點是，它們看起來都像一種墓地，而居住其中的是最窮苦的人民。
我們可以看到這樣一個鏡頭，一群女工正在手工加工香煙，我認為，香煙這種對於人類身體有害的東西，是現代人類精神空虛下的產物，缺乏精神生活的現代人不惜以身體為代價來獲得快感，而畫面中的女工們無疑都是貧窮的人，這樣的畫面延展出了這樣一種信息，一群空虛的人類在剝奪自己另一群同類的生活。
影片也向我們展現了現代人是如何變得空虛的，影片用了降格拍攝的快動作畫面來展現這個日益機械化和流水線化的現代都市，人類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趕地鐵，上班，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相同的工作，人類如同螻蟻一般在城市中穿行，變成了行屍走肉，影片甚至讓都市生活的畫面和雛雞飼養場的畫面組接起來，人類就變成了這種流水線上的機械零件。
人與人之間變得冷漠，無人問津的信仰，甚至會出現特意將人隔離開來的膠囊旅館。這樣的現代都市已經難有片刻小息的機會，這是一個畸形的現代文明。所以人類的精神必將在這種高壓下崩潰，如同那個無聲的尖叫者一樣。
相對於經濟發達卻畸形的現代都市，人類的社會中有著極端窮苦的群體存在，影片通過一組鏡頭展現了拾荒者、乞丐和性工作者等等，音樂中的人聲吟誦是影片對於他們的悲憫之情，影片用了慢鏡頭來拍攝，彷彿這樣窮苦的生活遙遙無期。
人類不僅讓社會變得畸形，更犯下了諸多的罪行，過度的開採和浪費讓人類走向一條死亡公路，更為惡劣的是，人類對自身犯下的罪，自大的人類發動戰爭，屠殺同胞，一組集中營和監獄的鏡頭中，滿是那些被殘骸的人的遺像和屍骸，背景音里加入了悲慘的哀嚎，彷彿這些歷史的冤魂從沒有散去，而現在，人類非但沒有自省，卻仍然保留著行暴的武器。
更有意思的是，在這樣一組關於戰爭和屠殺的鏡頭後，影片有意地接上了一組某國的畫面，可以看出來，至少在影片拍攝的90年代初，某國在國際上的印象依舊處於一個集權獨裁社會的形象，某國彷彿是獨裁者的倖存者，其它的獨裁政權都已經化為塵土，成為了一座又一座奢華的陵墓，比如秦帝國、波斯帝國和古埃及等等。
影片反對這樣的暴力，更諷刺了空虛的現代都市，影片的臨近末尾，來到了恆河邊，那裡的人們與自然和諧相處，一連串具有宗教儀式感的畫面中，依然有人在為這個世界祈願，他們是人類尚存的良知，他們敲響鐘聲，吟誦經文，伏地而拜，他們在祈願，祈願善與美。
試想一下，我們有多久沒有停下腳步來認真思考我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們不斷地被這個畸形的社會異化，我們拚命地工作，生活中處處充滿了利益的爭奪，對於世間的人情冷暖不聞不問，我們正在慢慢喪失愛與被愛的能力，我們失去了悲憫之心，人人都成為了極端的利己主義者，有多少人放任自己被世界改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變得唯我獨尊，急功近利，我們已經被這個浮躁的社會慢慢吞噬。局部地區連綿不斷的戰火，日趨嚴峻的國際形勢，越來越猖狂的極端宗教份子，似乎這個世界已經無藥可救。
但是，影片始終還是向我們傳達了積極的信息，我們應該充滿信心，這世間仍然有一股力量在努力地向世人傳遞善良、美好與和平的信念，但願真如影片所祈願的那樣，世間尚存良知，天地亦有大美，人類的未來仍然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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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底涵鈺.萬物靜觀皆自得視像瞻遠與人鑒：紀錄片大師羅恩·弗里克的影片製作手法分析[J].電影評介，2015,9:58-61.
[4] 王心語.影視導演基礎[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9,11-13.
作者：壞人而已
編輯：風吹亂我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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